看着地上的尸体,邵馨予感觉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她不是故意要伤人的,平时比她强壮的男友怎么会被她推了一下,就撞上桌角,死了。
邵馨予把脸埋在双手里,她要怎么办。
报警?说自己过失杀人了?那是要坐牢的!她才23岁,刚刚大学毕业,人生才开始,她不能坐牢。
看着躺在一滩血里的男友,邵馨予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人发现自己杀了人。是毁尸灭迹还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她混乱的大脑里只用恐惧和惊慌,根本想不出什么主意。虽然她平时特别喜欢看侦探片,罪案片,可是电视上演的和现实生活的差距太远。她没有工具,也不了解现实中警察办案流程。她要怎么办?
刚刚的场景在邵馨予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重演。男友刘自赟一直说话都是这么不注意,今天怎么就让她急红了眼,用力推了他。没有防备的男友即使有着176公分的身高,75公斤的体重也被她猛然的一推,弄得失去平衡,一头栽倒下去。从未觉得锋利的桌角,今天就这么精准地扎进了刘自赟的颅骨里。比鲜血先流出的白白的脑浆,他的右边头骨一下子就瘪了一块,他瞪大眼睛甚至连喊都没有喊出声,只是闷声哼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邵馨予当时立刻就扑了上去,一遍遍探着他的鼻息和脉搏,只能痛苦的确定刘自赟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电影上不是演着伤者总会挣扎着说句遗言的吗?
邵馨予不知道在尸体面前蹲了多久,站起身的时候双腿都发麻了。她捶着双腿,撑着墙站直身体。走进厨房,先带上了平时做卫生戴的橡胶手套,然后把冰箱里所有的冰块和冰冻食物饮料全部装到桶里,再用干燥的塑料袋把冰冻的食物饮料等都放在尸体的上面。因为最近才采购过,所以冰冻的啤酒非常多,勉强能够铺满尸体。她有把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到最低。
她不敢移动尸体,只希望低温能混淆死亡时间,给自己留下一些布置现场的时间。
邵馨予拿出一块新的抹布,把自己从进门开始碰过的东西全部仔细擦了一遍。确保今天来男友家没有留下指纹。然后她进入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先给男友的手机打电话,响了六声后才挂断,然后给自己的好朋友也播去电话。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声音:“Janet,是我Tina。你今天晚上有空不,我们一起吃饭把!”
“是啊,本来是约了刘自赟,但我到他家没看到他人,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我帮他打扫了屋子,觉得有点无聊。你陪我聊聊呗!”
“好,晚上7点半,X达新天地,不见不散。好,好,我请客!”
挂了电话邵馨予收回僵硬的笑容,双眼无神地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眼泪忍不住滑落。
看了眼客厅里的时钟,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收拾了已经溶化的冰冻食物。把它们连着塑料袋一起放进冰箱,排放整齐,并把多余的水渍擦拭干净。
全部收拾妥当,已经是晚上六点半。确保只有门锁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邵馨予就离开了刘自赟的家。
走下了楼,邵馨予不着痕迹地寻找小区里是否有监控摄像头,但是很显然这种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建的的小区,连个物业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摄像头。不过小区外的马路上很有可能有监控。她决定走小区后门的小路离开,避免被拍到。
邵馨予需要回家仔细思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要如何安排,但现在只能草草地让朋友先证明自己在案发晚上的不在场。
邵馨予叫了辆出租车,赶到约定地点和朋友Janet一起吃了寿司还逛街买了双鞋。她们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等她回到家是晚上十一点,她又给男友的手机连播了两个电话,才瘫坐在沙发上。
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但是邵馨予还是不能清晰地思考。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办,是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还是干脆拖着等别人发现尸体。她洗澡的时候在犹豫,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在犹豫。她神经紧绷,怀着恐惧居然沉入了梦想。
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噩梦,邵馨予再次睁眼是夜里三点多。
她又想哭了。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想起了警方断案的时候,常常会把第一发现人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当然夫妻关系中的另一方往往也是首要嫌疑人,那作为女朋友的她估计也逃不过去。
越想越心慌,邵馨予干脆起身,来到写字桌前,把时间线写下来,也把自己可以脱罪的时间盲点标出来。最后决定就当不知道刘自赟出意外死了,只把他当作不接电话联系不上。她也不主动去做现场的第一发现人,等着警察找上门,只要她不承认,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
邵馨予用凉水把自己淋湿,在空调冷风下吹了一宿,如愿地感冒发烧了。次日她向公司请了假,一个人来到医院挂水,期间还给刘自赟打了两次电话,听到他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才安心地躺在椅子上陷入昏睡。
接下来的两天,邵馨予拖着低热感冒的身体去公司上班。还和关系好的同事抱怨,自己生病了,男友居然手机关机,也不联系她关心她。
时间大约过去了八九天,邵馨予终于接到了民警的电话。
等她赶到公安局的时候,民警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辨认尸体。被白色布料盖着的是已经腐烂得认不出原来样子的男友,她看了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怎么就死了呢?”邵馨予腿软地跪在停尸床边,泣不成声。
“邵小姐,你先别哭了,我们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你和我到办公室来一下。“一个三十多岁的民警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你是死者刘自赟的女朋友,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你XX月XX日下午在什么地方,有谁能证明?“
……
面对民警接连不断的发问,邵馨予除了表现出不可抑制的悲伤,也认真地一一作答了。并向民警询问了刘自赟的死亡原因和时间,表示应该联系他的父母,和民警确认是否可以由民警直接联系。
待到邵馨予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里基本可以确定民警对她没有太多怀疑。但她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维持着悲伤的情绪,表现得有些精神恍惚地离开公安局。
心里期盼着可以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