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

2019年8月18日  星期天    晴

昨天白天实在太热了,下午在宾馆里休息,夜游了绍兴的沈园,晚上游览也别有一番风味,并且可以在这园子里欣赏越剧,还是很是浪漫的,除了蚊子的亲密接触外,一切堪称完美。晚上的五彩斑斓的灯光和地上投射的金色的诗句,这是白天看不到的。再就是满园的荷花和池塘里的鸳鸯,让这院子里的那一段伟大的爱国诗人陆游和唐婉的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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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故事在沈园得以千年传颂源于陆游的这首词:

《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诗人,很长寿,他活了86岁,一生写了很多诗词,“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这些或雄奇豪放、或悲壮沉郁、或奔放洋溢、又或哲思催人的千古诗句都是陆游留给后人的耳熟能详的佳作。

虽然陆游一生笔耕不辍,留下九千多首诗作,大多数是爱国题材的,关于爱情的诗比较少,而且这些为数不多的情诗的内容都是与沈园、唐婉有关的。唐婉出生江南名门,是陆游的表妹。也是知书达理,才华横溢,与陆游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成年后,唐婉顺理成章地成为陆家媳妇。

婚后,小两口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卿卿我我,以诗作歌咏为乐趣,无限缠绵,日子美满,如神仙眷侣般。可是,作为唐婉婆婆的陆夫人却着急,眼看着儿子贪念儿女情长、沉迷于温柔帐里不可自拔,早已将科举考试、家庭责任抛之脑后。

于是,这恶婆婆将满腔的怒火转嫁在了唐婉身上,不断施压和训斥,让唐婉规劝陆游走上正轨。小两口当时陷在自己欢乐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想到这柔情蜜意会把两个人的一生的爱情给毁了。他们依然故我,在二人世界里悠哉乐哉,于是陆夫人责令儿子休了这个儿媳,也就是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女儿。任陆游如何竭力请求母亲,陆夫人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儿子的前程依然要棒打鸳鸯。

虽然陆游在母亲的逼迫下写下了一纸休书,不过,他并未将唐婉送回娘家,而是另置别院,在外筑起“新巢”,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金屋藏娇,两人在这个爱的小屋里恩爱依旧,花前月下,情感缠绵。只是,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陆游与唐婉的藕断丝连,终究被陆夫人发现了。陆夫人决计断了陆游的念想,把新婚才三年的唐婉赶出了家门,让陆游上京赴考,软弱的陆游遂了母亲心愿,却为自己留下了一生的相思疾病,无法根除。看来情深不寿,过于沉迷和执着的爱情真的不会持续长久。

陆游重拾书本,经过三年奋发努力,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第二名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这阴险狡诈的秦桧在学子们复试前随便找个理由把陆游的试卷排除在外了,让他自己的孙子直接荣登榜首。在科举考试中的不顺也是陆游一生事业不如意的起点。

一个男人没有了爱情可以在事业里填补,没有了事业可以在爱情里得到慰藉。可惜陆游的一生事业和爱情都有太多遗憾。陆游是南宋文坛泰斗,但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文人面临北宋的灭亡,一生最大的政治抱负就是投身战场、收复失地,可惜他报国无门,至死没能看到“九州同”,因此,在事业上,陆游的一生是郁郁不得志的。而在爱情里,陆游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也因为自己母亲的横加干涉而离开自己,为了这段得不到的爱而郁郁寡欢大半生。

两人分手后在沈园一次偶然邂逅,尴尬地重逢,此刻一个已娶,一个已嫁,两人难免丛生心酸和落寞,倍感无奈和凄凉。唐婉把自己与陆游以往的事情告诉了第二丈夫赵士程,他出生高贵,乃皇族宗亲,且为朝廷命官,这位深爱唐婉的新婚丈夫主动让人置办好糕点和酒水,腾出时间和空间让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前夫单独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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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别后,陆游在沈园的墙上刻下了一阙多情的《钗凤头·红酥手》,第二年唐婉鬼使神差地故地重游,看到墙壁上的这首词,这让唐婉忆起当初的情深意浓,导致心有怀想、寝食难安,也情不自禁地合了一阙《钗凤头·世情薄》,她道: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古时候,一个女人失去了爱情就失去了人生的全部,虽然赵士程给予了她太多的温柔与爱,但是,无法治愈失去初恋的苦痛,她和陆游的这段遗憾的恋情对于唐婉而言更是致命的打击。不久,唐婉郁结心碎而逝。而后,深爱她的赵士程终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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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一生对她恋恋不忘,在唐婉去世后的50多年里陆陆续续写下了许多关于沈园的诗,沈园是陆游与唐婉最后相见的地方,他晚年每次进入绍兴城的时候都要登上城里最高的寺院眺望沈园。为此他曾写过:

沈园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为什么陆游对于沈园如此不能忘怀呢?这是因为陆游第一次体味到生命之脆弱,脆到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唐婉就烟消云散于尘世间;体味到生命之短,短到他始料未及,正值美好年华的唐婉就匆匆走完她的一生,倏忽而逝;也让陆游体味到生命之重,重到他一生难以忘怀唐婉,至死不渝。沈园对于陆游来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意义,也是他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口。

直到人生的尽头,84岁高龄的陆游还写了最后一首沈园关于思恋唐婉的诗《春游》: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当在沈园的戏园子里看完了关于陆游与唐婉爱情故事的越剧后,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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