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雪浪,一世敛芳 ——《魔道祖师》记金光瑶

小学生文笔,又烂又矫情,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注意此水文为曦瑶向!各位大大别走错路呀~

――――――――――――――

        金麟台。

        视线虽模糊不清,可是看到台上那个身量不算高、两袖金星雪浪的金色人影后,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金麟台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白牡丹,雪一般微卷着的外层大花瓣包裹着里层细细碎碎的小花瓣,中央的缕缕金丝花蕊被映衬得璀璨夺目似群星闪烁。绿色掩映间,朵朵白花随风摇曳。白牡丹的名贵品种,金星雪浪。

        台上那人气定神闲,顺着台阶缓慢地走下来,嘴角眉稍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视线清楚了些,依稀能看见那人的嘴巴正一张一合。

        他轻声道:“二哥,不用等我了。孟瑶……先走一步。”自称“孟瑶”的人神情不似刚才一般自然,嘴角也微微抽搐。最终,却还是保持着一个浅浅的淡笑,金色的身影逐渐消散于空中。

        他无形中叹了口气。心中自知,有一句话,定是来不及说出口了。

        画面蓦地跳转。

        云深不知处。

    “……快跑!曦臣,你带上这些剩下的书卷先逃吧!千万小心不要被温家人抓住了……快!!”

        推搡间,一阵惊雷炸响般,蓝曦臣像是猛地惊醒过来,瞳孔骤缩,转头哑声喊道:“叔父!”此刻蓝启仁脸上满是尘土,雪白的衣袍和广袖破败不堪,断壁残垣之间是大片火光。

      藏书阁,还是被烧了。

    “……快走吧,不会有事的!就凭这么几个温家修士,还休想动我!”蓝启仁又喊了起来。果真是急了。

        蓝曦臣眼圈微红,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咔咔作响。忍了又忍,终是没让自己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下来,迅速将那些所剩无几的残书破卷放进了乾坤袖。

    “我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叔父你放心!那,那我就先走了!”如此说着,蓝曦臣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晕倒的、晕倒在哪个地界的哪个森林里了。

        到底跑了几日,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没命地往前跑,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温家修士追来了。他一边跑,眼泪一边向脸颊后方飞去,心中那火舌纷飞破败不堪的场景越是清晰,乾坤袖中的书卷便越沉重。

      “叔父大人!”

        蓝曦臣猛地坐起,背上额前早已沁出冷汗。来不及看清眼前事物,旁边有一人喜道:“蓝公子,你醒了?”听了这个声音,他猛地抬头。

        床边白帐被人轻轻撩开,飘进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眉清目秀的少年探进头来,见他坐起,便放下手中装水的木盆,扶上他的双肩,又把他推了回去继续躺下。

        蓝曦臣无意识地抬手摸摸额头,手到眉稍时却没有碰到一物,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是被雷给劈中了。

        糟了,抹额呢?!

        细细回想之前,他摔倒的好几跤都是死死护着那一指宽的云纹抹额的,虽然跌得歪了、泥了,却都没有掉落。

        他急急抬眼一扫,却只见身旁床栏上挂着一条半干不干的白色缓带,霎时觉悟!

        被人摘下来了!!!

        想来是眼前这少年外出时无意中发现他倒在树旁,有心施救,所以就这样把他背回来了。看他脸上鲜血尘土混在一起脏的不行,便端来水帮他擦拭脸颊;原本一尘不染的抹额也变得皱巴巴、脏兮兮,实在不能看,于是一并取下来给他洗了。

        蓝曦臣顿时印堂发黑。姑苏蓝氏的云纹抹额代表什么,寓意为何,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总算还是安慰自己,觉人家必无戏耍之心,只是好意帮他洗洗而已,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

    “蓝公子,虽然你现在醒了,但有些发烧,还是先躺一下吧,待到好些了,再回去也不迟。姑苏那边动乱也快平息了,不要担心。”来人似是没有发现他死人一般的可怖脸色,声色中依旧自带笑意,亲切不失礼数。白净的脸上三分机敏,七分俊秀,亲和的笑容温柔至极,使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蓝曦臣一愣。虽然下意识觉得这少年大抵不会有什么坏心,却还是保持警惕,毕竟……,他知道自己是蓝家人,他知道姑苏蓝氏。不混过江湖,怎会听闻姑苏蓝氏!?

    “你是谁?”

      “为何要救我?”

        听得此话,那人脸上笑容更甚,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应道:“这话何意?我见蓝公子倒在树边,想是昏过去的,若不施救,蓝公子只怕是要做个孤魂野鬼了。”

        蓝曦臣却道:“为何唤我蓝公子?”

        “姑苏蓝氏,谁人不知。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双璧之一,蓝曦臣蓝大公子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神色微不可查的一紧。他轻声道:“不提此事也罢。蓝公子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真的不会。”声色之中带有几分恐慌与恳求,恳求他不要再问。

        见状,不知为何,蓝曦臣竟放下了戒心,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那至少请公子报个名讳吧。不然叫我如何唤你呢?”

      “小人低贱,‘公子’二字,自当是不配的。我名为……孟瑶。”

        听到“低贱”二字,蓝曦臣心间竟微微发痛。

    “别这么说啊!孟瑶?好名字,初听便觉温润,你也是这样的人。……不过,阿瑶其实很好的,非常好!阿瑶并不低贱……”

        却是一顿,说不下去了。他的劝慰似乎有些生硬,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安慰别人,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哪家被骂的大姑娘一样。而且眼前这少年跟他不过相处半个时辰不到,他竟然就称呼的这么亲密了。他自己都听出其意微妙,不免脸颊发烫,半晌,才敢抬眼望向孟瑶。这一望,却慌了神。

        孟瑶先是怔住,随即眼中便泪珠可见。他本想尽力忍住,却终是无法控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

          “阿瑶?!你怎么了?”

        他不应声,慢慢走到蓝曦臣跟前,犹豫许久,却突然跪下,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一把抱住,脸埋在蓝曦臣怀里轻声抽泣。半晌,才哽咽道:“对,对不起……这样失态,真的,真的对不起。

        ……谢,谢谢。”

      “阿瑶?不必谢我,赶快起来,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蓝曦臣伸手紧紧搂住他,声色中是无可掩饰的慌乱。

        孟瑶慢慢起身,被蓝曦臣拉到榻边坐下,又过了半晌,才把自己娼妓之子的身份吞吞吐吐地道出来。

        “……阿瑶,出身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你别怕,我不会说出来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很好,真的,你并不低贱。”

      孟瑶“嗯”了一声,泪水早已被蓝曦臣抬手擦拭干净,耳根泛起一丝红晕。

――――――――――――――

(这里是射日之征之后啦~)

        金麟台,花宴。

        蓝曦臣垂手抚着身边的金星雪浪,动作轻柔得仿佛连露水也碰不落。他抬眼见到金光瑶,怔了怔,下意识便想喊“孟公子”,却又在话到嘴边时急忙闭上,心道阿瑶不能以孟姓称呼了。

        河间相遇,知他为扳倒岐山温氏立下大功,终得赐姓为“金”,归宗认祖。

        金光瑶迎了上来,轻声道:“泽芜君,你好啊。”他脸上永远带笑,眉间比原先多了一点丹砂。头戴软纱罗乌帽,胸前一朵金星雪浪正自怒放,精致的不像是刺绣。眼里除了第一次见时的温和,第二次见时的风采飞扬,这次,似乎还多了几分……女子才有的、却又不像女子的,轻柔之态。

        自重建云深不知处以来,蓝曦臣随时忙里忙外,大事小事都由他一人决断,早已精疲力竭了。虽然他涵养极好,从不透露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可别人眼力再差也不会看不出,这位年轻的宗主略显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强撑和疲倦。

        今日不知为何,蓝曦臣的心情难得甚好,比起往日看来精神了不少。他脸上浮现微笑,整了整衣袖,抬手捋捋金光瑶额前垂下的一丝黑发,颔首道:“阿瑶,多谢你的鼎力相助,蓝涣感激不尽。”

        金光瑶一愣,耳尖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仍是笑着回应道:“三弟不过借花献佛,是借着金氏财力帮助贵宗重建罢了,二哥,此事微不足道,不用在意。”

        他眼中的笑意吟吟虽毫无异常,却开始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扭曲,破碎,此时什么东西传来碎裂之声。

        随即,便是“嗤”的一声闷响。

    “咳……蓝曦臣,蓝曦臣!”

        金光瑶一阵猛咳,就算尽力忍住不大口吐血,却是徒劳。无穷无尽的殷红,从他唇边向外肆无忌惮地流淌。

        没用了。

        ……心脏早已被蓝曦臣一剑从前胸到后背生生对穿了。

        剑锋雪亮,准确无误地刺进那朵怒放的金星雪浪之中,鲜血喷涌。雪白的花瓣此时染上鲜红的血色,徒增凄然。

        金光瑶先是盯着蓝曦臣身后的聂怀桑,眼里布满血丝,锐利的眼神可以把他活剐;随后又直直盯着蓝曦臣,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晶亮晶亮的闪烁着,神情带着半分怨恨,半分愠怒,却似掺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他如镜的漆黑瞳仁中烙着两个蓝曦臣,一模一样的脸上苍白如纸,血色褪尽,紧握剑柄的手微颤,连带着雪白的剑刃也抖动起来。

        烛火昏黄,轻轻摇曳。庙内那尊观音像嘴角的幅度本是微扬着的,可这时看起来却有种凄凉之感。

金光瑶沙哑着嗓子,声音颤抖地轻笑着,可此时的笑声却与以往性质不同了。

        毕竟,他是怒极反笑。

    “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他大口喘气,却也已是徒劳,早便有气出无气进了。右臂断腕处仍是血流如注,左手却紧紧地抓住刺穿自己胸膛的那道银光利刃,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锐利的剑端划破手掌。身上很疼,心却早比身上更疼,疼得无法呼吸,疼得撕心裂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满心悲愤,眼里恨得要喷出火来,却又泪光闪烁,不知到底是疼,还是什么。

      …… 纵使做尽天下恶事,却也从不曾伤他一丝、动他一毫,一生的轻柔和温暖全只为他一人保留,而如今……如今却因此害死了自己!

        这是他所有记忆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丝善念,他看到尸变的聂明玦伸手探向蓝曦臣的脖子。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这亲手送上致命一剑的、二哥,泽芜君,蓝宗主,蓝涣,蓝曦臣,又或者……

        唯一在意之人。

        可他的这份小心翼翼、依旧存于心中的净土,也被所谓“在意之人”毫不留情的一剑生生刺穿了。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没有半点犹豫。

      再干净,再纯洁,到底也留不住了。

      心口处的血洞,也填不满了。

        意识一点点的消逝,终究还是被那一生所惧之人托进了棺椁。

        ——那也无妨,自己本是迟早一死的,而且,他推开了蓝曦臣。至少,至少他不用陪着自己一起死了。

        棺椁里寒冷黑暗,二哥,是不会喜欢的。

        可是他却觉得失去了点什么。

        直到咽气,他也没能说出那句话。

        蓝曦臣,我……心悦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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