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的冬与夏(上)

  浙江的冬与夏

  大多一时兴起的旅行都是在自我犯罪,自我折磨。

  大多凭直觉做的决定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大多随心随性的旅行才充满惊喜。

     阿冬和老陶走了,我还是决定留下。他们只带走了大冰的《阿弥陀佛么么哒》,留给三床被褥和整本的《海子的诗》。

  我们三人的梦想破灭了,他们劝我一起回昆明找更好的工作。

  我拒绝了他们,执意要坚持到最后。

  我想我是错了。阿冬和老陶的离去确实是对的。

  他们认为这些多是奸商,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才领到100多元的薪水,每顿都让我们喝米汤吃红辣椒吵青辣椒。

  他们受够了,也受够了一起来的那群陌生人。

  只留下了我,还好有也留下了《海子的诗》陪我度过孤独的每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更繁忙,那才知道什么是疲惫不堪。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随着老师傅们的陆续离去会更累。

  我从哪里找了张床单铺在工厂的顶楼上,躺在星空被褥下。

  冬天的浙江还是会阴冷。灰色的水汽逼着我很近,下雨淅淅沥沥的,也不知老陶和阿冬到昆明了没。

  我一个人眺望着远方的灯火,应该是宁波或者是杭州带来的一丝丝光芒。

  我还是决定走了,再走之前我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我高兴的跳下了楼,挤进人潮。

  似乎黄昏下的小雨不会有什么孤独。

  我为自己点了小笼包和煎饼。你会疑问这就是犒劳一下自己,这也太寒蝉凄惨了。

  但那是我在浙江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这一夜也是我对浙江再次感到温暖的开始。

  十几天的漂泊不定,除了一张返回票,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我站在阿婆卖煎饼的三轮车前。

  几个穿制服的大汉匆匆忙忙下了车,又匆匆忙忙的从三轮车上买走了几个煎饼。

  头发丝夹杂着细雨珠,黑色的牛仔裤泛出油光,手不停的下膝盖上来回搓。

  阿婆看着我,给我一个笑,我看了阿婆,也给她一个笑。

  “孩子要煎饼嘞!”

  我咽了口水,点点头。只要一个。

  阿婆并未看我,埋头为我准备煎饼。

  “他们是这里的巡警了嘞,爱吃我做的煎饼,每次都会买好几个嘞。这要过年了,人也少了,吃的也不多嘞。”

  我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娴熟的做饼。

  “一个吃不饱,我小孙子同你一般大都要吃两个才饱嘞。”

  她唠叨的不停,虽是异乡我还是能听懂。

  十几天的漂泊在外,身边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又因为委屈和孤独,自己情绪低落撇了一肚子的话,希望能毫无吝啬的都说出来。

  阿婆是河南人,却带有浓浓的浙江口音。

  自己的儿子孙子都在云南,离她有东西好几个经度。

  她去过云南。“云南很美嘞,人也好勒。”

  我就站在压抑的阴冷天空下,站在三轮车前,站在阿婆的身旁。

  她有讲不完的话,都是关于远在云南的家人。我也有想说的话和一颗迷离在雾霾里的心。

  我向她述说了一路的经历。她皱了皱额前的纹理,微微张嘴。“多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可怜嘞。”

  她知道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拉住我的手把煎饼放在我的手心。

  “快吃,多可怜的孩子,要坚强嘞。”

  “快吃嘞…”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我掏出身上仅剩下的现金。

  “不要钱,不要钱嘞。奶奶送你吃的嘞。”

  我坚决要付钱,她抓住我的手就往我的兜里送。

  “不要钱嘞,快吃,快吃。”她深情的注视着我以至于忘却前来买煎饼的客人。

  我把手中的煎饼往嘴里送,咬了一口。

  泪水没有告知就流了下来。

  我含着煎饼,转过身。“真好吃。谢谢你,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别流泪嘞。我小孙子和你一般高,一般大嘞,他们在云南嘞……”

  我一边流泪一边把煎饼往嘴里塞。

  “别哭嘞,多可怜的孩子。就要过年的嘞,别总是在外面,外面冷,别忘记回家去的嘞。”

  这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关心。

  不曾想过有谁说过?

  不曾记得有谁替你担心?

  不曾想过有谁还在牵挂?

  这是不从停过的唠叨,不知说了多少遍。

  往往是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才会好怀念那些唠叨,总想不停的跟在身后,一整天。

  我对阿婆点了点头。“明天就走……明天就回家。”

  她也是陌生人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一样唠叨。或许他们和我一样是逃离了也同样怀念那种不耐烦,他们该回家了。

  不要总让最在乎你的人替你担心。

  我朋友总是说我脾气臭,总是摆一张臭脸,没有人情世故,他们视我为冷血动物。

  我更少流泪,更何况是为了别人。即使想流泪也是极度分裂,自己躲进卫生间呜咽几声,然后一整天不理任何人。拿上一瓶啤酒,读上几篇文章。

  我不会为别人流泪,就像是朋友读一篇伤感情歌或看一场虐情电影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却不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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