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关于天气,所处地理位置不同,心境不同,当时的所思所想不同而有所不同吧。
而下雨天,是天气之中能令人思绪万千的天气,高兴,一场大雨可以酣畅淋漓,难受,一场大雨可以,在雨幕之中痛哭流涕,就让大雨掩盖,雨滴混合泪滴,给自己懦弱而不尴尬的掩饰。
以前家里的老屋左边有一间瓦房,用做厨房,通风效果极好,就是低矮了些,黑青色和砖红色的瓦是我小时候爬到房顶最喜欢看的景色,跟邻居家的石榴树互相挑逗,在微风中也撩拨着我年幼的心,总觉得石榴花特别淘气。敲打瓦片,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连屋檐上的打盹的胖猫都有些许不乐意,用眼皮微抬给它关注。
我最喜欢的事是下过雨,然后雨过天晴,把搭上房顶的大铁楼梯晒得微微发烫,我光着脚丫坐在上面玩耍,或者发呆或者打盹还有捧一本那个年纪父母禁止看的青春言情小说,仿佛那是一隅属于我的天地,被隔绝出来,然后不被外人打扰,但是空气还是会飘来从瓦房通风口处一缕一缕的菜饭的香味,红辣椒的辣香味在高油温中彻底释放出来,然后下配菜翻炒,我总是会在这香味中等待,我母亲大声叫我吃饭的催促,或许当时是在贪恋某一章节小说中人物的故事转折,或者是就是无意识的突然在耳边响起母亲响亮的嗓音,那个时候的我们觉得饭真香,母亲的声音真大。而吃饭很快乐。
屋顶也是一个好去处,下过一场大雨,飘落的枯叶还有房顶地板上的杂物把出水口堵住,那就有了一个玩水的大水池,必须是把鞋先脱下放在干燥处,不然会踩上滑溜的青苔,屁股都要遭殃的,还会遭一顿骂,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汪水也是一下午快乐的时光。
门前院子的围墙年代救援,外围并未用水泥抹平,想是当年的经济所致,觉得并与必要,而砖眼石缝隙处就是低矮的小植物的安身好去处,长得最多的是一种红色的小野花,陪伴了我整个童年,高兴的时候看看她们,跟她们说说话,不开心了,就摘下来一把用手指一个一个碾碎,泄愤利器,当然还有过家家游戏也少不了她,她就成了我们做菜的素材。
小花的对面还有一大排带刺的蚕树,灌木丛一样,特别怕软体动物,小伙伴都会自己养蚕,我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感觉肉肉的蠕动,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而这些蚕树的叶子也是这些小动物的美食,不过我不喜欢呢,我的裤子总是被剐碰到,然后丝线都出来了,在过家家的时候也不喜欢去摘这个树的叶子,会有白色粘稠的液体弄到手上,然后一搓就是黑黢黢的一片,看着就是两只黑手。
邻居与我家的房子距离极近,中间只有半米来宽,两所房子之间也是我玩耍的去处,农家的厕所就在自家院子的房前屋后,我家的厕所的一面墙就是他家的房墙,裸露在外面的墙不敢乱涂乱画,怕被母亲数落,但是在厕所里面的墙却成了我的一块小黑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写下了许多我当年认识的汉字,再没有涂去过,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残留,我至今记得一次母亲和我闹别扭我把她的名字就写在墙上,再写了一大堆不相关的字想要掩盖过去,不过是掩耳盗铃之法,母亲看到质问过我,我也没说出理由,或许不愿与父母说出内心的想法也由来与此,总是一个人找一个地方,找一件事,默默去做,发泄完之后再把这样的不愉快埋起来,以为过去了,但是时光却记住了,然后在我身上心上留下印记。
老屋转手卖给了别人家,现在都没有了当年的古朴与自然,房顶再没有那个可以堵住的出水口,还有我喜爱的大铁楼梯也被变卖,不知道去了何处,隔壁邻居家的石榴树也砍了,再没有微风摇摆中的晃动身影,世事就是如此,不该你心想如何就可以给自己找借口,没有不变的风景,只有怀念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