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温甜裴延之
简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开始讨厌我了。 甚至在我成年礼当天,他带回来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要收作养妹。 他还让我滚出这个家,说不想再看到我。 我很听话,离开了这里。 后来,听说他带那个小女孩儿去国外过生日,带她去看极光。 而我,却在这里享受孤独。 不过没关系,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等他回来后,就可以收到礼物了。 可当他看到那份礼物时,却后悔痛哭……
我下意识应声:「那我搬去学校住。」
裴延之刚缓和一点的面色,彻底黑了。
我真不是故意呛他。
只是临走了,也不想再让他们为难。
温甜一脸无辜:「这是姐姐你的房间,我不能住。」
我淡声:「你放心。我搬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温甜立马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迅速心虚低下了头。
裴延之怒声道:「你在威胁谁?」
裴遇也冷笑:「想搬就搬,谁还能求着你住吗?」
我没再吭声,再收拾了下行李。
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留下的东西到底太多。
我不可能都带走,只挑了些要紧的,和爸妈生前留给我的东西。
塞了满满两行李箱,再推着箱子出门。
耳边是裴延之暴怒的声音:「有本事就真的别再回来!」
我吃力拖着行李箱下楼,再走出玄关门。
身后裴延之的声线,含怒而讽刺:
「闹了这么多年,正好大家落个清静。
「可别撑不过三天,又要赖回家里来!」
我本想找把伞。
闻言喉间哽塞,还是径直迈进了瓢泼大雨。
雨势太大,片刻将浑身浇湿。
出前院时,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裴延之扬高的声音,还在我身后继续:
「从今往后谁敢给她开门,谁就跟她一起滚出去!」
眼睛被糊得睁不开。
我一时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
湿透的外衣,衣袖处渗出了红色。
大概是刚刚搬行李下楼时,手臂上才结痂的伤口,又被拉扯开。
我没觉得疼,只感到周身麻木,拽着行李箱往别墅区外走。
这个点,不知道学校公寓关门了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去。
温甜追了出来,拖着哭腔的声音夸张:「姐姐,姐姐。」
再是裴延之急声阻拦的声音:
「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在叫我。
一瞬恍神里,再隐约听见了他后面的话:
「裴遇,让保姆给甜甜煮姜茶!」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没笑出来。
可能是昨晚几乎熬了通宵,今天一早又赶过来收拾东西。
现在再淋了大雨,我眼前一阵发黑。
身体差点栽倒下去时,一只手倏然有力地扶住了我。
连带着,头顶淋下的雨也突然消散。
我吃力抬眸,好一会才看清,是与我同系的师兄周辞。
他的车停在大雨里。
不由分说拿过我手上的行李,**了后备箱。
裴延之在我身后冷笑:「走得这样干脆,原来是有了这么大的靠山。」
大概,他是特意跟上来,打量我的狼狈。
周辞看向我的落魄不堪,愤怒替我抱不平:
「这样的哥哥,你还认他们做什么?
「反正过几天就要走了……」
我急声慌乱,打断了他的话:「周师兄!」
周辞到底是噤了声。
他拉开车门,强硬将我**了车里。
眼角余光里,我看到裴延之一瞬沉了脸:
「周辞,你什么意思?」
周辞神色嫌恶轻嗤:「什么意思,过些天你不就知道了。」
我一颗心刹那提到嗓子眼。
裴延之站在原地,似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车要离开时,他才急步上前,要拉开我的车门。
周辞已经上车,动作利落锁了车。
隔着车窗和雨幕,我只隐约辨认出裴延之的嘴型:
「裴安安,下车!」
神情恼怒的,又似是夹杂着其他的异样的情绪。
我看不明白,只知道,时至今日,我的离开对他而言,多半是无关紧要了。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裴遇。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
车子驶离,后视镜里,裴延之还久久站在那里。
周辞仍在怒声斥责:「你受了伤还大雨天将你赶出门,真不懂你为什么还回来受这个气。」
我侧目,看向车窗外大雨如瀑。
良久沉默后,轻声开口:「以前,他们对我很好的。」
周辞不信。
我读大学才认识的他,他不曾见过裴延之裴遇善待我。
眼底起了雾气,我又认真重复了一遍:
「真的。以前他们,对我很好的。」
我打从记事起,爸妈就很少在家。
他们几乎将毕生心血,都献给了药物研发和医疗实验。
经常一出门,就是一年半载。
打小照顾我的人,除了拿钱办事的保姆,就是大我八岁的两个哥哥。
我六岁那年,刚进小学,老师通知要开新生家长会。
爸妈都远在千里之外,我回家急得躲在被子里哭。
十四岁的裴延之深夜进来我卧室,看我有没有踹被子。
拉开被子,就看到我满脸的眼泪。
他抱着我,学着妈**样子,给我擦了眼泪。
再拍着我的后背哄我说:
「没关系,大哥去给安安当家长。
「爸妈忙,大哥永远不忙。」
隔天他逃课给我去开家长会,被我老师骂胡闹。
赶回中学,又被班主任叫去国旗下,罚站了一下午。
我放学没等到他来接我,跑去隔壁他学校找他时,他还站在国旗台上。
艳阳高照,我怕他晒坏,急得红了眼。
他从台上跑下来,嬉皮笑脸安抚我说:「这有什么。
「太阳暖和,哥哥喜欢晒太阳。」
我们吃了路边摊,踩着月光回家。
到家时,保姆有事休假离开了。
裴遇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打开门,满屋飘香。
少年在厨房里拿碗筷,边探出头来:「洗手,吃饭。」
裴遇自小性格少言,却又温和细腻。
他会在我贪玩不小心擦伤了手臂,偷偷摸摸回家,不敢说出来时。
沉默卷起我的衣袖,给我擦碘伏,再包扎。
等弄完了,他抬眸想说什么。
看向我心虚不安咬着嘴唇,又轻轻叹了口气。
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下次要乖一点。」
我年幼时顽皮好动,学不会乖。
他就一次次给我包扎处理。
再一次次在我慌乱的眼神里,叹气跟我说:「下次要乖一点。」
爸妈常不在身边的许多年,是他们亦兄亦父陪着我长大。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在电视上看到了极光。
裴延之答应过年带我去看,裴遇订好了三个人的机票。
再是隔天,父母突然离世。
出事前,我父母正研发心脏类药物,即将成功并准备低价上市。
因为被曝出消息,招致药商仇恨。
凶手凌晨纵火,点燃了研究室。
出事那天是腊月初一。
爸妈为了赶在除夕前,让心脏患者拿到低价新药,通宵待在研究室。
我跟裴延之裴遇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只见到了两具焦黑的尸体。
那是我对于父母最后的记忆。
以至于时至今日,我仍是很难再记起,他们的脸本该是什么样子的。
跟着他们一起葬身火海的,还有我父母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
那是个新婚燕尔的姑娘,出事时孩子还不到一岁,丈夫已经离世。
她被烧焦的遗体,手上还紧紧攥着,刻了女儿名字的长命锁。
裴延之和裴遇耗尽六年的周折,终于在孤儿院里,找回了那个小孩。
世事总是那样巧。
七岁的温甜,被带来裴家半年后。
晚上我跟同学去吃大排档,刚好撞见那个孤儿院院长,酒后失言痛哭流涕。
得知真正的温甜,早在三岁时,就在孤儿院因心脏病离世。
被塞过来的「温甜」,是一个得了肝衰竭没钱医治的孤儿。
院长心疼她,就让她取代了死去的温甜,让我哥哥给她治病。
我匆匆赶回家时,刚好撞见温甜再一次摔坏了我的东西。
那是父母还在世时,我们一家五口的合照。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框四分五裂。
如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温甜蹲身去捡,再举着被划伤的手,可怜兮兮要裴延之哄。
我怒极上前,一把拽开她,情绪失控口不择言怒斥:「滚出去!」
裴延之第一次对我黑了脸。
一向温和少言的裴遇,也露出失望的表情:
「安安,骄纵跋扈也该适可而止。」
我将听到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再看到了温甜慌张的表情。
我想至少,她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一个冒牌货,不该继续霸占我的家和哥哥,不该再无数次弄坏我的东西。
可回应我的,却是裴延之怒声斥责的声音:
「裴安安,你就那样容不下温甜吗?
「她是爸妈生前最看重的学生留下的,唯一的骨肉和牵挂。
「编这些话时你良心不痛吗?!」
那之后,我与他们,再未和平过。
再是一个月前,温甜故技重施,摔坏了我刚拿到的医学研究奖杯。
我追到楼梯口,情绪失控扇了她一巴掌。
她有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想拽住她,跟着她一起摔下了楼。
我的手臂被摔伤,吃力爬起来。
不等说一个字,裴延之第一次一耳光,扇在了我脸上。
从来温和少言的裴遇,勃然大怒开口:
「裴安安,过不下去就滚出去!」
他们抱温甜去了医院,丢下了同样受伤的我。
答应陪我去看的极光,如今转眼十年过去,也成了带温甜去。
我从回忆里抽离。
身旁开车的周辞,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底已经濡湿。
答应了导师,参加十年封闭研究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已经释怀。
现在才发现,原来回想起那些过往,还是会禁不住泪湿眼眶。
没关系,没关系。
人总是需要多一点时间,来淡忘和放下。
我回了学校,搬进了宿舍,继续忙着写快要结束的论文。
隔天我跟周辞去图书馆时,又撞见了裴延之和裴遇。
他们带着温甜,大概是温甜一时兴起,来大学图书馆看个新鲜。
裴延之如今是研究院导师,才三十岁,就已经是副教授。
他来图书馆并不奇怪。
我当做没看到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写论文。
温甜却拉着他们,坐在了我身旁不远的位置。
我耳边时不时传来,女孩小声说笑的声音。
裴延之有些尴尬,阻拦了几次,她仍是喋喋不休。
裴遇温声提醒她:「要乖一点。」
我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小时候裴遇总是叹气跟我说的那句:「下次要乖一点。」
手上的论文收了尾,再点了保存。
我感到有些透不过气,就起身出去喝了口水。
缓了缓神再**时,我的电脑已经到了温甜手里。
裴延之和裴遇起身,去书架上拿书了。
温甜一个人拿着我的电脑,鼠标熟练地移动点击着。
我心里警铃大作,上前一把从她手里夺回了电脑。
她立马夸张地摔到了地上,额头撞到座椅,尖叫哭喊出声。
图书馆里看书的学生,纷纷侧过来视线。
我抖着手,从回收站里找回了我的论文。
再点开时,我花了近半年才完成的,满篇文字和图表,一个都不剩了。
只余下了一个用符号拼出的笑脸。
那笑脸狰狞地,龇牙咧嘴地看向我。
我脑子里有些嗡嗡响。
再是闻声赶来的裴延之,不问青红皂白地质问:
「裴安安,为什么要推甜甜!」
裴遇将温甜搀扶起来,脸上有愠色。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周辞在书架边拿书,闻声急步过来。
他看向我的电脑屏幕,再看向我的神色,很快明白了什么。
「你论文被删了?!」
裴延之满脸的怒意一瞬凝固,走过来,看向我的电脑。
好半晌后,他蹙眉:「这不可能,甜甜她……」
「走吧。」我没听他说完,平静侧目看向周辞。
真奇怪。
我本该愤怒不已,本该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失控怒骂温甜,甚至动手。
再在裴延之裴遇对温甜的偏袒纵容里,失控跟他们大吵一架。
但这一刻,我却只想离开。
我跟他们争执了四年。
四年里的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我不想再争了。
反正只剩几天,就要走了。
我提着电脑走出图书馆。
身后,裴延之追了出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漠然,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不自在:
「这论文归我负责,我多给你一周。」
我淡声:「不用了。」
我没有一周的时间了。
我往走廊尽头走。
裴延之也不知突然抽什么风。
几年都不愿与我多说一个字的人,突然追上来,拽住了我的手臂。
「裴安安,你……你最近怎么回事?」
他声线里,似乎溢出一丝不安。
但我没有回头。
只是伸手,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进电梯时,裴遇跟上来,挡了下电梯门。
他看向我手里的电脑,声线有点别扭:「电脑给我。
「过几天我有时间,想办法给你复原。」
他学的计算机,如今开了科技公司。
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这几年里,温甜来了后。
真正与我争执,或是动怒指责我的,到底还是裴延之多一些。
裴遇寡言,性子又向来温和,与我起冲突其实并不多。
我半晌没吭声,与他四目相对。
直到他再开口:「甜甜就是年纪小。
「真要是她删了,也该不是成心。」
所以,是怕我怨恨温甜,一怒之下再推她下楼吗?
还以为他,终于也有一次,愿意站在我这边。
我扯了扯嘴角,为自己感到可笑。
伸手,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从前总是不甘的那颗心,如今终于渐渐平静,再到逐渐成了不再起涟漪的死水。
似乎,我也不再感到难过了。
电梯闭合的刹那,我轻声开口:「没事,不必了。」
裴遇急切伸手,大概还想挡住要闭合的门,但到底是来不及了。
最后的视线里,我好像看到,他眼底浮起的慌乱和无措。
一晃而过的画面,再是电梯彻底合上。
大概,也只能是我的错觉。
隔天我忙完了学校这边的事,又最后检查了下行李。
中午我请几个室友吃了顿饭,算是告别。
走出饭店时,裴遇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我按了接听,他又半晌不说话。
我以为是他误触了手机。
打算挂电话时,他才终于开了口:「什么时候回家?」
我愣了一下。
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本要打给温甜。
但还是应声:「最近学校忙,就不回了。」
裴遇却不愿作罢:「那晚上呢?」
我不知道,他突然什么意思。
但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晚上约了同学。」
那边又是良久的静默。
好一会后,才再别扭开口:「今天我跟你大哥生日。」
我一瞬哑然。
过去许多年里,他们每次生日,几乎都是我一个人筹划的。
买蛋糕,定场地,提前一个多月选礼物。
裴延之忙着带学生,裴遇工作忙,生性也不爱闹。
每次都是我什么都准备好,再硬拉着他们庆祝,逼他们露出惊喜的表情。
但今年……
我是真的忘了。
我不知能说什么,想了半天也只说了声:「抱歉。」
很生疏而客套的一个词。
仍是良久的静默。
裴遇再开口时,声线有点哑:「回来吃晚饭吧,我做。」
我不太想去。
他又继续道:「保姆带温甜去上夜间补习班了。」
路边寒风刮得脸生疼。
我到底是应声:「好。」
这一次,该真的是最后一顿饭了。
我到家时,裴遇在厨房里做饭。
傍晚时分,裴延之站在前院铁艺门口抽烟。
天寒地冻,我在路灯下,看到他本就冷白的脸,都冻得有些发青了。
我有一瞬间,甚至感觉他是在等我。
我走近时,他大概被烟呛到,咳了两声。
我如今跟他,也实在没什么可说。
就没话找话提醒了一句:「烟可以少抽一点。」
裴延之没吭声,却立马捻灭了手上的烟。
我愣了一下,其实真没想到,他会听我的。
进门时,裴遇手上拿着碗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洗手,吃饭。」
我眼眶突然就红了。
饭桌上,裴延之说起去挪威看极光的事。
「刚好那段时间你也放假,机票就多订了一张,你一起去。」
我夹着菜的手,倏然顿住。
裴遇替我剥了几只虾,放到我碗里。
也声线温和开口:「本来早就答应过你的。
「但我跟你大哥工作忙,你也知道。」
我埋低了头,眼泪差点砸了下来。
那么多年过去,原来他们也还记得。
我闷声开口:「这周六我得跟郑导去外地,应该赶不回来。」
裴遇继续给我剥虾,油污弄脏了他白皙修长的指间。
他应道:「那就周六前去,早些回来。
「换国内,往北一些也能看到极光。」
我想出声拒绝,却又硬生生没说出话。
终究,内心好像还是,有点散不掉的期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是总忘不掉那一晚。
那晚裴延之和裴遇定好了机票,答应年底带我去看极光。
那晚爸妈还没有离世,温甜还没有住过来,哥哥还对我很好。
那晚,是我十二年里幸福顺遂的最后一晚。
我总是忘不了那个约定,其实也不是真的太想去挪威,太想看极光。
我只是怀念,还有父母和哥哥宠爱的日子。
裴遇说着,直接擦了手拿出手机,换订了隔天去漠河的机票。
订完票后,他迟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安安,温甜到底是外人,哥哥永远都只是你的哥哥。」
我眼底一片雾气,手上止不住颤抖,连头都不敢再抬。
时隔许多年,我们又平静而和谐地吃了一顿饭。
我一瞬甚至感到,温甜住在这里的四年,只是我的一场错觉。
直到饭快吃完时,裴延之话锋一转开了口:
「但外边的人心思各异。
「比如周辞,他接近你是图什么,你该明白,不要再和他走得太近。」
我错愕抬头。
裴延之沉声继续道:「爸妈当年中断的那场医学研究,很快就会重启,你应该有所耳闻。
「这次参与研究的人员名单,是我过目的,里面就有周辞。
「他或许想带上你,好从你口中,得到父母当时丢失在大火里的那些研究成果,占为己用。」
我再也听不下去,丢下碗筷站了起来:
「周师兄没你们想的那样卑鄙。」
裴延之脸上佯装的温情,迅速转为沉了脸:
「裴安安,你什么态度!我是你大哥,能害你吗?」
裴遇起身拍了拍我,话里却是一样的意思:
「那场封闭研究一启动,谁都说不准要多少年。
「周辞**多半只是为了拿医学成果,东西到手了随时可能找借口离开。
「可你如果被他拉**,后果不堪设想。」
「安安,想想当年的爸妈。
「周辞总归是外人,大哥也是为你好。」
我心里刚浮起的一丝涟漪,彻底又冻结了下去。
所以,这才是他们叫我回来的理由。
我再没迟疑,伸手推开了裴遇的手。
出声时,我只剩下满目漠然:
「周师兄连家属都已经安置好,不可能半途逃离。
「哪怕他真叫我参与,也只会是因为他看重我。
「这世上总得有人做出奉献和牺牲,像爸妈那样,像许多师兄师姐和前辈那样。
「什么才叫做,后果不堪设想?」
裴延之彻底黑了脸:「不就是为了维护周辞?
「裴安安,你不用搬出大义凛然那一套!」
我再也听不下去,拿过手机出了门。
裴延之怒极,将碗筷扫落一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而惊心。
我没有停留。
出了别墅,打了车离开。
毫不意外地,隔天上午,裴遇打来了电话。
他有些欲言又止:「温甜不愿意去漠河,还是想去挪威。所以……」
刚好我手机上,周辞发来了信息:
「那边我要先过去,中午就走,准备一下新研究院的事宜。
「等周六你过去,我们再见。」
我看向手机上的短信。
那边裴遇的声音继续着,难得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
「等你跟郑导忙完回来,明年初,我跟你大哥再带你去。」
我轻声:「嗯。」
裴遇沉默了好一会,突然问我:「安安,你最近还好吗?」
多奇怪的一句话。
这段时间,他明明几乎每天都见到我了。
窗外下起了雪。
北城今年的初雪,似乎比往年都要晚一些。
我应声:「挺好的。」
电话久久没被挂断。
我听到裴遇又开口:「今晚回家住吗?」
裴延之有些僵硬的声音,一起传来:「阿姨回来了,晚上有糯米藕。」
那是十二岁的裴安安喜欢吃的。
但我今年二十二了,早不爱吃甜食了。
我扯了扯嘴角:「今晚,就不回了。」
以后,也不会回了。
那边突然响起,温甜的惊呼声。
再是裴延之迅速紧张的声音:「说了不要去厨房,看看烫到哪里了。」
电话仓促被挂断。
我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再是半晌后,手机屏幕熄灭。
一切归于死寂。
我在窗前站了良久,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
再拿出手机,回了周辞的信息:「一起。」
拿过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再订了最近一趟的航班。
我离开学校,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升入万米高空,北城的一切,渐渐全部消失不见。
正式准备**保密研究院的那天,是我落地南市的第三天。
研究院的赵院长,中午带我们一起吃饭。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高。
到最后,围坐着的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赵院长让我们最后给亲友打一次电话,又严肃道:
「如果害怕或者舍不得,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身旁开始有人拿出手机拨号,再是时而响起压抑的低泣声。
我沉默坐了许久,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朋友圈里显示红点。
我打开,看到裴延之更新了动态。
他们带着温甜,已经到了挪威。
照片里,天空散开五彩炫目的荧光,像是被打翻的一张巨大调色盘。
极光将夜晚的雪地,点亮如白昼。
温甜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大红色的围巾裹得严实。
在一望无垠的雪地里回过头,笑得眉眼弯弯。
那条大红色围巾,是我十岁那年,裴遇亲手给我织的。
后来温甜初来北城,说不习惯北城的寒冷。
裴遇就跟我说,要我把围巾给温甜,下次他再送我一条大些的。
如今四年过去,再送我一条的事,他提都没再提过。
身旁赵院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小裴,打个电话吧。
「以后,就不知得多少年后才有机会了。」
我紧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
许久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的,却是温甜欢快的声音:「姐姐,你有事吗?」
我嘶哑出声:「他们呢?」
温甜脆生生应着:「你说哥哥啊。
「他们让我接电话的,说没时间接,有事你跟我说就好了。」
那边裴延之扬高的声音传来:「关了手机过来。」
温甜的声音里带上了笑。
佯装无辜,却又因年纪小,掩不住的挑衅和得意。
「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呀,我能帮你转告哦。」
我的心里渐渐平静,终于感觉不再有惦念。
我淡声:「没事。」
伸手,结束了通话。
一群人打完了电话,吃过饭后就开始**研究院。
一门之隔,如同彻底隔断开外面的世界。
我取下手机卡,折断,再扔进了垃圾桶里。
跨进门,没再回头。
挪威才待了一周,裴延之就提出了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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