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

文/庄庄

网图

丝瓜,有点蒲公英的秉性,虽非风儿一吹四海为家,却也是处处多情。小院的墙角、杂屋的房顶、空心菜地里、桃树杏树上,随处可见它趴在地上或者攀爬向上的身影。

秋风之下,茄子、辣椒、豇豆、黄瓜等蔬菜已是强弩之末,呈衰退之势。只有丝瓜还在开疆拓土,继往开来。硕大的叶片依然绿意盎然,大朵黄花端立于枝头,颇有点黄袍加身富丽堂皇的意思。没有引蝶,但招蜂,我是亲眼得见。

不曾撒过种子,它们却一代又一代繁衍下来,在这院里院外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挑剔嫌弃出身环境,哪怕是瓦砾下、砖缝里,也能探头探脑钻出来。

墙根一带,因地下埋有管道,不宜耕种。若内心,不种植鲜花就长满杂草,空地上亦是,不种植庄稼,必是杂草丛生。看那杂草长势不输夏季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几根丝瓜藤被它们围追堵截,大有被一举歼灭的局面。丝瓜藤一袭绿披风,奋力突围,愣是从盘根错节的草茎里杀出一条血路,爬上那口曾经腌腊肉的大水缸,孤勇者一般的目光俯视着那差点吞噬自己的杂草。

人多时,母亲不用液化气灶,她觉得火力不够猛。在闲置的空屋里有个被淘汰的烤火炉,她在上面架一大铁锅,烧鱼、烧排骨、炸洋芋粑粑……柴火灶和大铁锅通力合作,香气四溢。我添完柴,就进进出出地在院里东瞧西望。

兀地,一根很有想法的丝瓜藤闯入我的视线。它从院子中央的空心菜地,悄悄爬到外围,再爬过小沙丘,爬到空屋门口,顺着一块干枯的树干扶摇直上。两条丝瓜娃娃弯出一个弧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再过个两三日,就成熟的恰到好处了,清炒个丝瓜或者来一碗丝瓜鸡蛋汤,从枝头到舌头,新鲜无敌。

一根特立独行的藤

我不太喜欢杂草太过猖狂的劲,一岁一枯荣,大限即将到来,但我已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必须手刃它们。我不知道野草名字,它的根系很发达,茎匍匐在地面,又能生出牙齿一样的根,死死咬进土壤。扯一把草,有时要动用我百斤肉身的总重量,几经拉锯抗衡,几次险些摔倒。但根茎断裂的声音,犹如老黄牛啃噬青草,咔嚓咔嚓,极其治愈。

父亲指着屋顶上的丝瓜说,你拔草时肯定扯到丝瓜根了,你看叶子打蔫了。

远远地,屋顶上的叶子确实不如地上的精神抖擞,看着它在秋阳下逐渐消沉,我知道伤及无辜了。丝瓜不要人伺候,自生自灭,似乎伤到它,也并没有特别多的内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杂草丛里比比皆是老得空心的丝瓜,徒剩一个干瘪潮湿的瓜络。

种子,无疑落了一地,明年又该是满院的丝瓜。

丝瓜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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