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说南
【江东怀古】说南
大浪淘江渚。念当年、中原逐鹿，山河吞吐。公谨应时雄师督，尽毁曹营无数。隆中对、卧龙插足。问既生瑜何有亮，信英姿、岂料遭天妒。星月坠，土归土。
深宵梦瘦堪谁诉。楫扣舷、汉室操戈，魏舟晋渡。渔火繁星晨波没，天下合分今古。败且罢，胜凭何固。烟水苍茫天涯处，起风帆、寻觅桃源去。尘世事，浑如故。
说南调寄贺新郎，依钦定词谱卷卅六，格一，叶梦得范词填之。
清明时节，一时风雨交加，云低电闪雷沉，瞬那间又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热浪翻天。近年天气有些反常，莫说春日不寒，连腊月严冬也毫无泠意。先来个暖冬，接着初春似夏，更何况清明节气。据专家说，全球气候暖化并非幸事，一直这样下去，温室效应致使南北极冰山尽融，水平线上升，地球将又遭一次浩劫。若是诺亚方舟再现，那该是千年后的事了，根本轮不到我们担心。阴晴冷热圆缺，天气如此；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幸与不幸，人生变幻，也不外如是。倘能以平常心待之，那做人就容昜多了。
不是纷纷细雨的日子，偷得天公半日晴。闲居兄“忆石码”有此佳句：“溪北蚵肥堪入酒，江东鲈美正宜蒸”。不见闲居兄多年，诗词如此了得，实在钦佩。当日心血来潮，为寻肥美江鲈，食指大动，驱车江东。忆儿时，常与志强友在石码、厦门游名山、访古剎、效古人、吟诗题词，伤春去秋来，叹世风日下，自喻风流。而今故地重游，万松关依旧，底下却被掘了一个大窟窿，一洞贯穿南北东西。昔日一夫当关，能抵千军万马；如今残关仍在，却不能阻止匆匆车流。看从山洞中穿行的车辆成千上万，高速公路破关而过，却也利国利民。苍山绿水，由于几场大雨，苍山虽青，绿水不碧，滔滔江水似黄河，浊泥满江入海流。下游筑一水坝，水流更缓，回旋处几乎变成一潭死水，顿成一潭污泥。记那儿时，伫立岸边，江水清澈湍急，可窥水中游鱼；如今上游排污，下游淘沙，江不成江，水成污泥，不复旧时模样。往日常见夜归水牛，傍晚进江中戏水；今不闻牧童笛，不见泥牛入水。俱往矣，夕阳斜照，炊烟袅袅，群山渐隐，暮色依稀，尤见群牛浪里翻覆；荷锄归里，胜似画中美景；今尽见铁马横行，里人多购摩托，没有方圆规矩，自顾己利横穿直撞，视国道犹似自家庭院。更甚者，刧匪利用摩托，俩人一党、抢劫路人手机、首饰。吾亦遭此等匪劫，我公司出纳到银行提取支付员工的粮款，回厂途中，不幸被此等车匪抢劫，好几万大圆顿化为乌有，公安缉捕良久，竟亳无进展，也不了了之。
无须路人遥指，已见酒家多处，多以“ｘｘ鲈鱼馆”示之。临渊羡鱼，退而求酒家烹之，江畔一家，名曰江东鲈鱼馆，装饰虽非富丽堂皇，却也清雅别致。临江一排卡位，凭栏处，望一江春水东去，既不慷慨激昂，也不伤感万分，淡然处之；年少不知惆怅为何物，学古人叹花落伤春逝，强装悲秋，当时年少、不知愁滋味，却常吟叹花落水逝夕阳下，几度黄昏数度愁。而今见怪不怪，唯淡然处之。
九龙江发源于漳平，据说那里有座九龙山，所以九龙江名之。人云我云，查实不确。放眼处，三座大桥跨河而过，江东桥是也。我不清楚，先有江东地名，桥依地名之？或者先有江东桥，地以桥名之，若以地名之，江有东西两侧，为何不叫江西桥？
最近处是旧桥，再者新桥，远处是高速公路桥，我只知旧桥叫江东桥，其余二桥何以称之，并未细加追究。它们的建筑年代刚好与距离我的位置远近相反。单说旧桥，江东桥建于宋朝，国内仅存最大的梁式建筑，据说此类建筑，全国仅余此处，莫说建筑年代久远，建筑风格就有珍贵之处。今人喜古董，区区明清一文古钱，拍卖价高达数几十万，若是唐宋之物，将是天价。此桥虽是古迹，也许太大了，收藏家无法珍藏，被人冷落己久，目下存仅为一座断桥。这次断桥是因水灾人祸，近岸处由于多处挖沙，水流冲刷，地基崩溃，大桥就断了，这么一断又已经年，如久不修复，有何颜面对江东父老？ 江东桥断了，这可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桥断是人为，蒋为阻日军，壮士断臂，把桥炸毁，虽阻了日军南卞片刻，却不为人称道。蒋氏如何抗日，国内没文献可查阅，近日有些电视剧，略带有上海十八路军与日军激战的场面，应该是抗日吧。流传更多是蒋氏学水淹七军故事，决堤黄河，一九三八年六月九日，被扒了二天的花园口处终于决堤，接连三天大雨，下游处汪洋一片，尽成泽国。日军淹死多少没人知道，数十万无辜百姓惨遭灭顶，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仅此一举蒋氏己被定为千古罪人。一比之下，此断桥也只是小巫了。说到水淹，想到白蛇传的故事，白娘子为救回许仙，水淹金山寺，水位之高可谓空前绝后，无辜民众被淹数目应不下蒋氏决堤，让我惊讶的是，世人、包括我在内，全不为此举动容，多数同情白娘子，痛恨法海大师。也许白娘子是弱者，也许年代久远，也许爱情高于一切，也许、也汻这仅仅是神话故事——世事本无是非对错，尽在你我喜恶之间。
袓家马崎就离江东桥不远，近年为了统独，国共第三次合作，连战顺道来马崎祭祖。新铺的草地，移植来的丛树、名花，加上新建的水泥路，把残存的一块墓碑，竟也修建成公园似的祖坟，连氏祠堂面对的村屋，外壁均由政府付钱修饰一新，往日残垣败瓦的村落，一时之间变成旅游热点；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虚拟的、表面的新马崎却能一夜改观。难怪连战先生见此，大赞马崎繁荣富强。不过话说回来，宋楚瑜回老家，行走山道阡陌，只找到黄土一坯，连个墓碑都没有，看他鞠躬尽孝的样子，我担心土堆里是否有他先人遗骸，错拜了他人的祖先，有所谓也只好装无所谓，表演者尽力，观赏者高兴，管他里面的骸骨姓什名啥，都在大中华，一跪一拜中己值回票价。与宋氏相比，连战与马崎就风光不少；连战拜得其所，国民党当然就比亲民党兴旺许多了。
该是上菜的时候了，先来红酒，我不贪杯，浅尝少许。国人也怪，早期烈酒，猜拳斗酒声势喧天，直喝得脸红耳赤醉倒方休，继而兴啤酒，整瓶整箱地灌，我怀疑他们的肚上另有排水口，那么多的东西进去，不撑破肚皮才怪？而今也学起英法绅士般，喝起红酒来了。只差没有叫个拉二胡的，在身边拉奏意大利歌剧。看邻桌乡人也叫红酒，晃也不晃，闻也不闻，咕噜一声整杯整杯落肚，面不改色心不跳，何等英雄气概，如不这样怎显他乡绅海量。国人学西人，更胜一筹。
水涨船高，红酒遂成热门货。据说国内红酒，大多不用葡萄酿制，白色酒渗点红色素即成，无他，成本又便宜，渗比制快。国人造假已不是甚新鲜事，据报道，国产的蜂蜜百分之七十不是真的，现在国人造假真厉害，能仿母鸡下蛋，效蜜蜂饟蜜，红酒是假又如何，只不要喝到苏丹红加工业乙醇，就该大呼祖先显灵保佑有方。
提到葡萄酒，锦池兄”葡萄美酒月荷塘”句中自见画意，如果不曾在那叫月荷塘酒家、吃过饭、喝过酒，那能如此联想：淡淡夜色如水，白色荷花斗艳，微风中幽香阵阵，翠绿的荷叶下，时有虫蛙争鸣，幽雅的池塘边，三俩知己把酒言欢，吟诗作乐；独拥荷塘月，寻觅美之源，春来花似锦，夏日荷池溢幽香；白云孤鹤潇湘客，地灵人杰莫自谦，老来有朋共励志，营营一生各自强。良辰美景益友佳酿，兼而得之，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喝葡萄美酒也使我想起”葡萄美酒夜光杯” 的美句，真有”夜光杯” 此物？只道古人也造假，却原来真有其杯。看前几天央视播放的节目中，有一辑专讲夜光杯的历史与制造过程：祈连山玉是夜光杯的原材料，通过手工与古老的工具，真能琢磨出美轮美奂的玉杯，盛上美酒，夜色中真能闪烁出淡黄的亮光。
鲈鱼馆不仅有鲈鱼，别的菜色也多，香菇，草菇、蘑菇、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菇类都是此店的特色。记得儿时，我家六叔尚在，每回老家，他都会去江边买一条新钓到的鲈鱼，只是用煮的，已经是好吃不得了，鱼肉吃光，鱼骨还啜它几口。钓鲈不易得，首先要选水流湍急处，不能用浮标，只能靠手的感觉，更重要是鱼饵，需用活沙虾，勾往尾巴，让它自由自在地在江中浮游、引鲈上勾；虽然要如此讲究，能否钩的钓不上还须靠彩数，有时辛苦一整天，却全无所获。江东的鲈鱼馆，均标榜是野生江鲈，我真怀疑，九龙江那还有这幺多的鲈鱼啊，这样吃法，江鲈早应绝种。其实野生塘养与否都无所谓，只要美味，野鲈养鲈又如何？日本神户的牛排，根本无须伪称野牛肉，仍然是牛肉中之极品，不是夸张、吃它几口，其花费足以养几个希望工程的学童。如果国人能把鲈鱼养得像神户牛一样高的品质，那时谁吃江鲈。
不愧是镇馆佳肴，水煮也罢，凊蒸也好，香脆清甜刚到火候，我不是什幺食家，点评欠奉，自觉美味己是佳肴，不管是否江鲈，最重要是己吃回童年的味道。
词之后续摘自说南香江夜话
2017-10-17 舞蝶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