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妈妈被儿子罕见的暴怒情绪给镇住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季娜母女一眼，悻悻然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她冲着坐在身边，一直不吭声的老伴甩过去一个恼怒的眼神。无辜躺枪的高爸爸摸摸鼻子，依旧一言不发。
高昱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满脸涕泪横流的女儿，略带嫌弃地呵斥道：“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高丽娜听到父亲的斥责，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强忍着委屈，努力把眼泪给憋回去。
季娜惊愕万分地看着高昱，感觉他英俊帅气的脸庞变得很陌生。她没有想到，丈夫会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流露出这样明显嫌弃的表情。即使在季娜自认为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中，季妈妈和季爸爸也从来不曾对自己的女儿露出过这般令人难堪的表情。
季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哇凉哇凉的。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高昱的下一句话又如投掷出一枚炸弹，直接把季娜轰得晕头转向。
“对了，正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一下，”高昱一边喝着粥，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对季娜说：“我在附近买了一个小公寓——”
“啥？”季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断了高昱的话头，连声追问道：“你说啥？你买了什么？”她忽略了高昱话中的“告诉你”，是通知的意思，完全没有商量的意味。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高昱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我说我买了个小公寓。”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说“我买了棵白菜”一样。
季娜丝毫没有家里置业，增加了固定资产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她的脑子嗡地懵了一下，心也狠狠地晃悠了一下，一时间愣住了。
“你看一下最近还能不能多收一些学费，填补上去，这样就可以少贷一点款。”高昱放下饭碗，语气冷淡地对季娜吩咐道：“就这两天吧，别耽误成交。”
“呃，不是，”季娜思路不由自主地顺着高昱的话语转动，完全忘记了片刻之前和婆婆之间的剑拔弩张，忘记了为女儿鸣不平的初衷。她有点茫然地问道：“咱们家这么有钱了吗？已经可以再次买房子了？”
“还不是我理财有方。”高昱不无得意地自夸了一下。
“就是，就是，”高妈妈赶紧附和着儿子的话，骄傲地说：“都是因为我儿子能干。”说完，她故意不屑地瞥了季娜一眼，从鼻子里示威般地重重“哼”了一声。
高爸爸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季娜，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默默吃早餐。
季娜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有一股很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一时想不起来。她理不清头绪，也不想在气氛不融洽的情况下，咄咄逼人地刨根问底。
季娜不知道，就是因为了解她的包容，或者是无条件信任高昱，从不追问细节的特点，高昱才罔顾妻子的感受，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暗戳戳地剥夺了季娜应有的所有权益。等到季娜清醒过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