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休假。
结束了上午课程,匆匆扒了几口饭,一行三人简单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同事唐君雅意,驱车相送。车子攒足了力气与时间赛跑。须臾,车站近在咫尺。
车站永远是人潮涌动。“相逢只是偶遇,转身却是永别”用来描述车站最为恰当。同行美女有娇弱之态,同事王君呵护周到,显君子之风。
上车落座,车厢密闭,像沙丁鱼罐头,透不过气来。秋阳从车窗斜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昏头胀脑。灰随着车的颠簸在光线里忐忑起舞,生怕落入凡尘。车厢里人声起伏,像春天里的池塘,蛙声一片。
人到中年每逢饭后困乏的很。索性戴上耳机,放着前几天学过的英语录音,昏昏欲睡。偌大的车厢仿佛离我远去,抓也抓不住。混沌中感觉座下的椅子颤动起来,动的节奏很均匀,不至于把你从座位上掀下去;动的很急促,又不至于使你颠摇入睡。颤动的轻慢缓急,恰好让人讨厌难耐。正欲睁眼低头察看,那晃动悄无声息的停了。叹口气静心假寐。不久,晃动又不请自来,烦闷之至。睁眼寻找震源,后排座有一镜片男,一条腿撑在我坐的椅背上,绷足了劲,利用腿部肌肉的弹性,在那悠闲的发抖。似羊癫疯,可仔细一看,又全然不像,他没有口吐白沫或翻白眼珠。也不像精神衰弱或神经质患者,他能收缩自如,节奏酣畅,挥洒如意。我扭过头,冲着后座的镜片“嗯嗯”的发声,表达了我对他“凌波微步”的赞许。镜片男收腿提臀,给我一个羞涩的笑,露出一排惨白的牙。
惊恐之余,睡意全无。睁眼看世界,世界尽在眼前。
一个小男孩落入了我的眼,六岁光景,虎头虎脑。在两节车厢接缝处,正和车厢隔离门玩的正欢。反复推拉,咣咣当当,闭合无度。孩子的母亲在一旁笑咪咪,欣赏着孩子的表演。估计是门厌倦了这种毫无新意、单调乏味的玩法,使性子懒得动了,竟不顾玩伴的手还紧紧的夹在中间。男孩没有门想象的那么坚强,嚎啕大哭。慌的刚才还笑咪咪的母亲一个马步窜出来,拽出孩子的手,扯入怀中。孩子不依不饶,急着要找门寻仇。门自知理亏,见好就收,再不理他。男孩寻仇不成,估计也知道妇女大多柔弱可欺,便把气撒在妈妈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作咆哮状。唬的妈妈手足无措,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孩子的嘴中。落败的孩子此刻哪有口腹之欲,气不顺则吐,饼干的碎屑直喷妈妈安抚的笑脸。妈妈颜面顿失,留下的只有饼干残渣的沫沫。
梁实秋说过,现在的孩子,鼓噪起来像一营兵,动起武来起来像械斗,吃起东西来像饿虎扑食,对待尊长像生番,撒起泼来犹于羊癫疯。先生圣明,能知五十年后的今天。
旅途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品性。人间百态,五味杂陈。一叶落而知秋,管中能窥豹,古人言实不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