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姐妹

——原来是因为甄姐姐病着,所以才搬到别处。如今姐姐已大好了,我还是想和甄姐姐一起住。

——臣妾也觉得一个人住怪闷的,淳儿搬回来也好。




这边华妃荣宠无限,那边富察贵人有孕在身,眉姐姐被谋害的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嬛嬛孤身奋战,安陵容虽然依旧貌似姐妹情深,但是在皇后的策划下,却与嬛嬛越走越远,嫌隙越来越深……


自秀女初选时的偶遇,进宫前的同住,至入宫后的守望相助,嬛嬛与安陵容似亲姐妹般情深意重。可无端的猜忌,再加上外人有意的挑拔,在这深宫里,友谊的小船岂非说翻就翻?


为何寒风立中宵

年羹尧指使赵之垣弹劾嬛嬛父亲,皇帝召嬛嬛至养心殿交底。此时,安陵容奉召前来,却被苏培盛告知菀贵人正在里面,请稍候。可里面商谈之事岂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可怜了安陵容身有喉疾风中苦等。尽管嬛嬛心中记挂安陵容,好心提醒皇帝,但最终,安陵容白吹了风却未能面圣。

在这一节里,苏培盛和宝鹃的言语最值得回味。皇帝因嬛嬛父亲一事心中烦燥,不想再见安陵容。苏培盛对安陵容回话时如实说即可,虽然嬛嬛父亲一事尚不可在后宫声张,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近身侍者,应该是致力于维护皇帝与嫔妃的关系和谐的。可苏培盛是怎么说的:“小主,皇上现在没心思见您,您请回吧。”是皇帝主动召安陵容来的好不好,这不是故意拱火吗?

再看宝鹃,“莞贵人明知小主有咳疾还让您在风口等那么久,皇上既然没空她早点告诉皇上嘛。”姑娘,你这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啊。

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宝鹃是皇后的眼线,而苏培盛是皇帝的近身太监,在妃嫔中间应处于中立的。但是这次却是不咸不淡的把安陵容打发走了。他是体恤皇帝心情,嫌她添乱,还是受皇后所托离间她与嬛嬛,还是因为此事涉及华妃而使他心烦意乱呢?谁知道。有一点是肯定的,以苏培盛的老道与玲珑,要想灭了这个小误会,凭本能就足够了。


一个时间,两件寝衣

嬛嬛日夜辛苦为皇帝缝制寝衣,安陵容费尽苦心拆了缝、缝了拆,也做了一件。而这两件衣服同时被送到皇帝面前,当时皇后也在,并当场表扬了安陵容的绣功。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个局面,想借皇帝对寝衣和制衣人的偏好,进一步离间二人的关系,其实主要是让安陵容对嬛嬛心生恨意就可以了。

可是她们二人为何会同时做同一件事呢?个人感觉是皇后知道了嬛嬛在做,所以授意安陵容也做。只是,嬛嬛做寝衣的事应该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可见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是无意中透露出去,也可能是人有意留心,看似各宫互不相干,但底下错综复杂的关系、互相安插的眼线,组成了一个综合的网络,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了解所有的节点和联系。

视线平移到现代,就更加复杂了。人生活在家庭(包括家族)、朋友(包括同学)、职场(包括停留过的所有公司)等圈子里。首先,每一个圈子都有一个正式的、官方的组织体系,各种官方信息逐次传递。其次还有一个非官方的关系网络,无非是谁是谁的谁,各类小道消息、流言蜚语在网络上以光速传播。这两种网络都是比较稳定的。最要命的是一个动态的、隐形的网络,这个网络隐藏于前面两个网络之下,平时的连接线是暗中的支持、敌对、中立等,在发挥作用时成为顶、赞、扶持、打压、陷害、随手一击、棒打落水狗等动作,每一次动作完毕,网络连接线会相应的变一变,如果动作大了,前两种网络可能也会变化,但不会太大。其实简单的说,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口无遮拦?

嬛嬛与安陵容的嫌隙越来越深,是从三个小故事里演化出来的,这三个故事里除了她们两个外,还有一个口无遮栏拦的淳常在。

故事一:寝衣

嬛嬛、安陵容、淳常在闲聚碎玉轩扯闲篇,可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寝衣上。淳常在将两件寝衣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与评价很直白的说了出来,却没注意到安陵容早已面目扭曲、声音生硬。

淳常在这一番话是有心还是无心呢?我倒愿意认为她是无心的,她是简单的。如果是有意将安陵容做的寝室衣贬损成那么不堪,其心肠之狠硬难以想象。而在安陵容看来,淳常在就是有意的,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讽刺自己。

故事二:搬家

淳常在求了皇后搬回了碎玉轩,富察贵人对安陵容又是嘲讽、又是挑拔,“菀贵人只让她去了却不邀你去,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在向皇后请安时,嬛嬛细数淳贵人贪嘴,安陵容心中也不舒服,“能吃是福,有人惦记也是福,看你莞姐姐连你每天吃什么都记在心上。”

故事三:侍寝

皇帝已翻了安陵容的牌子,但是在皇后有意的劝说下改了主意,召了嬛嬛。结果又是苏培盛去传旨。“皇上一时心性也是有的。”“许是皇上体谅您喉疾未愈,想让您好好休息吧。”结果,安陵容被富察贵人好一番奚落挖苦。当然,这些全都得记在嬛嬛的帐上。


这三个小故事过后,安陵容心中所有自以为事的偏见、不满,乃至仇恨统统暴发。她怀疑、憎恨旁人因自己的出身而轻视自己、欺辱自己。对嬛嬛,她开始是心存感激而以诚相待,但是二人之间的落差让她自然而然的羡慕以至忌妒,皇后有意的挑拔更让她对嬛嬛多心、猜忌,直至怀恨在心。她早已被高度自尊与极端自卑扭曲,在她的思维空间里为别人留下的余地太小了,别人对她的反应哪怕有丝毫的偏差都会让她无限的放大。难怪嬛嬛会说,“正是因为陵容心思太细密,所以我经常会怕她多心。”

世间的误会大多因此而起,沟通不仅仅要互通有无,更重要的是达成一致,不仅是对话题理解的一致,更重要的是对彼此认知的一致。


人性永远是自私和狭隘的,只是随着个人的修养、境界而程度不同。在宫里,四面的墙、四方的天,有限的空间里多的是表面相合、暗地嘶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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