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五块钱,我哭得不成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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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在家里烤火,我妈拉着儿媳妇坐在火塘边,把我小时候的糗事一件一件的从她的回忆里掏出来,说给妻子听。我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当然,免不了被两人嘲笑。

妈妈说我小时候特别皮,但是抗揍,揍我我也不哭,还嘴硬说:“你打吧,反正我就是不疼!”这些事多半我都没印象了,挨打那么多次,都记着那岂不是要抑郁了,但是,有一件事妈妈没说,我却记得格外清楚,那次没人揍我,我却哭的不成人样......

2011年,我上高二,原本我们家住在县城里,但是由于我高一的时候半夜溜出去网吧上网,被抓到揍了两次,父母索性把城里的房子卖了,搬到了城边。现在想想爸妈真的很伟大,那时候我和一对双胞胎弟弟都在上学,爸妈靠开出租车养活我三兄弟,生活压力很大,妈妈脾气不像现在这般随和,在当时是出了名的火爆。搬到城边后,每天出车收车就顺便接送我上下学。

我们学校每个周周日放半天假,那天周日中午下学,班主任和我说我妈有电话来过,那时候学生没有手机,都是用的”校讯通“和家里联系,类似固定电话,家里来电话就有短信发到班主任手机里。我跑到电话间给妈妈打了过去,她告诉我,爸爸送人去乡下了,不能来接我,让我自己打车回来,特意叮嘱我10块钱就够了,到付。

我出了学校门口,正好有一排出租车停,我找了一张款式新颖,颜色亮丽的坐了上去,报了目的地,司机说15,我第一次自己打车,心里也没底啊。

“10块不行吗?”

“10块可去不到啊,去到那边我还空着车回来呢”

“好吧,那走吧”我那时想,多五块就多五块吧,不是多大个事。

回到家,我让师傅在楼下等着,我跑回家去拿钱,妈妈正在做饭,见我回来了说,“钱放在桌上了”

“妈,人家师傅说要15块才送我来,你再给我五块吧”我小声说道。

“什么?是哪个狗日的乱要价!你是不是傻子,他要你就给啊,你不会讲个价啊!等我下去看看是谁!”妈妈声调突然高了八度,说着就要往出走。

“别啊,我都和人家说好了的,你别去找人家吵啊,多五块钱就多五块了”,青春期自尊心很强,我生怕妈妈下去折了我的那点面子。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每天一个五块一个五块的往家里挣,有多辛苦吗!”妈妈这样说着,还是从钱包里拿了五块钱给我。

我心里委屈极了,拿过钱就跑下楼把钱给了又慢慢的走回来,心里越想越憋屈,为了五块钱,就要凶我,真是不把我当人看!回到家,我本以为已经过去了,但才刚刚开始。

妈妈看到我冒头了,就又开始盯着我教训,记得不太清了,大多是不懂的节约,不懂得大人的辛苦,是个傻子不会讲价芸芸。

我听着听着,鼻子一酸,眼泪就淌下来了,我也带着哭腔大声的朝他吼道:“你就知道那五块钱,我还不如那五块钱吗,为了五块钱你要骂我一早上!“越说我就越觉得委屈,从小声抽泣,到哇哇大哭,我冲进房间坐在床上一直哭,我几次想停下来,但是控制不住,声带和眼泪都像不是我自己的,现在想起来,我真的从来没那么伤心过,可能是那个年纪独有的敏感,也是因为那个年纪什么也不懂,只会读书,对于这些感情啊,家庭啊没有清晰概念,想不通这些事,只觉得自己最亲的人,为什么为了五块钱就指责我。

妈妈看到这一幕估计也吓到了,但那个年代,做父母不像我们现在,生孩子之前就有各种渠道教你育儿经,告诉你孩子青春期怎么相处,告诉你怎么理解引导孩子,那时候这种岗前培训是没有的。

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她面前哭的不成人样,她心里肯定是心疼的,但是,她平时“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方法用惯了,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这是我现在的猜想。

“你还哭的起劲了,我上哪哭去?”她声音低了许多,然后转进厨房把给我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别在那哭了,快出来吃饭!丢人”

“我不吃,我不配吃,我五块钱都不如,我吃啥!”我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哭喊道。

“你今天吃不吃,再这样我抽你!”妈妈急了,准备搬出之前对付我们的老办法。

“不吃,我不吃,我吃不下”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我真的太伤心了,我豁出去了,今天就是要和她争一下!

“不吃拉倒”今天老办法失灵了,她也不舍得这个时候再揍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坐在客厅假装看电视。

其实,如果是现在的妈妈,当然会好好的讲道理,安慰我,治愈我,这也是一个比较合理的办法,但那个时候的妈妈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她要维护她母亲、家长的威严,好让我们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能够心里又所畏惧,不至于到处做坏事,平安长大成人。

当然,最后我哭够了,妈妈没再说我,我也权当她像我道歉了,出去吃了饭,但我还是两天没怎么和她说话,再后来就没人再提起这个事,但它一直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从那以后,我再没有为任何事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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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感激我的父母,虽然他们在我读书时代留下的记忆多是严厉的印象,到我成人后才把慈爱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是也多亏了他们这样,我少走了很多弯路,稍微明事理以后我理解了当年很多不理解的事,比如变形金刚为什么一直在商店和别的小朋友家里,不在我们家等等。

现在,自己赚钱养家糊口,我更能体会,当年那五块钱不是妈妈责怪我的理由,也不是我哇哇大哭的理由,而是她希望我成长,我希望她爱我。

妙啊兄台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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