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沈梦君皱着眉头问张玖兰。
张玖兰冷冷的看着她手受伤的地方,语气生硬。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眼下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手,即使死不了人也容易引起神经萎缩的。”
刚刚纸张划破沈梦君的手的时候,她一点儿担心也没有,那平静的表情看得张玖兰心下一慌。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用这种小孩子手段去对付尹志国,你觉得他会被这种手段中招吗?你觉得这么多年来他执掌着这安阳城只是靠了蛮力嘛。”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我会帮你的,你为什么这么犟?”张玖兰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几分,他很担心她要是一心求死的话他该怎么办才能唤起她活着的欲望。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沈梦君接下来说的话迎头给了他一闷棍,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脑海中只剩下了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只是想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去给尹志国造成最大的伤害而已,即使可能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对他而言可能就是无关痛痒的,可是即使那样我也得去做,我只能去那样做我必须去那样做,要不然我怎么去面对我娘?”
张玖兰将她拉进自己房间,取出放在深处的医药箱仔细的处理着她手上的伤口。
他一边消毒一边语重心长的道:“没不让你去做,只是不让你像寻死一般的去做而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们不能去做。”
张玖兰细心的照料着她的伤处,那里已经开始泛黑了必须要用烈火来烫一下才能达到消毒的作用。
他嘴上轻柔的说着:“可能会有点疼,忍耐一下。”
话音才将将落下,沈梦君就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
受伤的明明是沈梦君,张玖兰却表现的比她还要疼痛一样,那眼里的痛楚刺的沈梦君心里一酸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心中的围墙轰然倒塌,她冲进他的怀里哭诉。
“我什么都没有了,知舟哥哥没了,我娘也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梦君刚刚一冲让张玖兰僵硬了一瞬,他连忙拿开手中的柳叶刀,生怕误伤到她。
她哭得伤心欲绝,都快要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良久他扔掉柳叶刀环抱住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脊背:“不会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你还有你自己啊,你娘肯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你那么喜欢文学,喜欢创作你应该好好的读完中西女中然后进一家报社一辈子过得安安稳稳的,这才是你娘希望你过得生活。”
“她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呢,不会不要你的。”
“说真的,”她在他怀里抽噎:“我觉得活着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放弃了知舟哥哥于是乎上苍惩罚我把我娘也带走了。”
听到这里,张玖兰把沈梦君从怀里捞出来,他认真的看着她问:“你认真的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和孟知舟在一起?”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梦君嘴巴一瘪眼看着眼泪又要流出来。
“只要你还想,你们就能在一起。”他肯定的说道。
微风吹着白桦树沙沙作响。
张玖兰小心翼翼的把沈梦君的伤口包扎好然后仔细的叮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在糟践自己的身体了,我会把孟知舟带回到你身边来,这辈子你要过得好好的。”
其实后来沈梦君只听到了张玖兰嘴巴在一张一合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在他说完话之前就已经困顿的不行了,她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告诉张玖兰:“我可能要先休息一下有点困了。”
张玖兰早有准备的伸手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把她抱到自己休息的床上,将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位,推出房间关了门,然后用一只锁将沈梦君锁了起来。
沈梦君再次清醒是在颠簸的马车上被颠醒的,她张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紧接着一整冷风吹进来才打了个激灵正式清醒起来。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张玖兰要带自己去同他的师兄弟们去汇合而已,直到掀开帘子看到驾车的人,她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孟知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孟知舟微笑着看着沈梦君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了沈梦君手里。
“他说他要跟你说的话都写在这封信里了,让你好好看信。”
沈梦君有些弄不懂现在的状况,她摇了摇自己还有些闷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再次开口问题。
孟知舟眼里多了几分惆怅,他试探性地问:“在马车上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不高兴?”
“这不是高不高兴的问题,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督军的女婿和别的女人跑了,孟家你不管了?”
有那么一瞬间孟知舟想开口把真相告诉沈梦君,然而那番话在他喉咙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没有那个勇气。
直到张玖兰来找他带沈梦君走的那天孟知舟才明白,张玖兰和他确实是不一样的,他是绝对做不到那样光明磊落的让另一个男人带沈梦君走的,甚至就连听到沈梦君和那个人走的近一点都会吃醋。
当初沈梦君刚出生的时候苏梅沉浸在丧夫的痛楚里没法走出来,孟良为了让苏梅活下去费劲了心思,没工夫去看顾沈梦君,成天让孟知舟和沈梦君待在一块儿。
从小到大,沈梦君是孟知舟看着长大的,从有记忆以来就相处在一块的人,于他而言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人,他绝不可能放手。
“我只要你。”
沈梦君无奈,她心中有些慌乱:“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趁尹志国没有发现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样才不会连累到你爹。”
“你一点都不恨他吗?”看着这样的沈梦君孟知舟的心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