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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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属于我的分手夜
我的眼泪在风中放肆地飞,心里纠葛成一团打死解不开的乱麻。
一边安慰着自己不可能,一边却在心里反复温习着顾明轩默认的眼神。
我不得不承认,我恋了六年的男友最终牵起了闺蜜的手。
多么狗血的桥段,却实实在在发生在我林逸然的生命里。
我一路穿街闯红灯,马不停蹄,司机对我怒吼“你找死吗?”
我对他们坏坏一笑,又满嘴邪恶地来了一句:“有本事你撞啊!”
要真被撞了才好呢,起码可以暂时忘记心里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跑进酒店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但我记得的是我敲开了眼镜男的门,求他放我进去。
他看到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秀之后,还是很好心地把我放了进去。
我进门之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狠命地哭起来。
我的哭声不算惊天地泣鬼神但也是一阵阵毫不悦耳的鬼哭狼嚎加一阵阵黛玉葬花似的幽怨。
他没有很嫌弃我这副杀马特的狼狈不堪,还悄悄地将纸巾盒递到我面前。
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之后,门外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眼镜男突然拍了拍我的背。
“隔壁门在响,是找你的,你还是出去吧!”
我装作没听见一样,我出去?出去看他们秀恩爱吗?
不一会儿,俩人冲了进来,我转头看了看他俩。
马可可的眼睛已经和我一样肿的像个玻璃球一样,而顾明轩瞬间憔悴得像老了几岁一样。
“逸然,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他妈不是东西。”
顾明轩的这番言辞似乎是觉得我刚刚反应有点过了,我反应过吗?我一没打二没骂,见他俩这样还主动让出主权。我他妈哪里过分了?
“我怎么样了?我他妈到现在为止骂过你俩一句?动过你俩一根汗毛吗?”
我说着就走过去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瞪着马可可。
“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下男人那么多,怎么就让你惦记起我的啦!”
马可可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我推着泪眼婆娑的马可可,来到魂不守舍的顾明轩身边。
“你俩都给我听好了,说你们狗男女算是轻了,但不管你们是你情我愿也好,是被逼利诱也好。今儿我把话说清楚了,你顾明轩,带着你的新宠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也不要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你马可可,不管你是守着这颗草,还是另觅佳人,我都不会觉得稀罕。我保证一年之内,把自己给嫁出去,省得你俩觉得我碍事。”
说完我就一把拧起包回到了隔壁我的房间。
我狠狠地将门摔上,倚靠在门边全身战栗,眼泪一颗颗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毯上。
就这样结束了,那个陪了我六年的男人我就这样拱手让人了。我曾坚信我会和他牵手走进婚姻的,可是,现在的他却要丢下我,去拥抱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最好的闺蜜。
我曾觉得我这辈子不可能再遇到比马可可更铁的朋友,她注定会是我婚礼上替我牵起婚纱裙摆的那个人,可是,她却夺走了属于我的婚礼最重要的东西—新郎。
我不是没想过苟延残喘地对着他祈求他能回心转意,也不是没想过对着马可可一阵臭骂让她把顾明轩还给我。
可是,我做不到那样,既然都已成事实,我又何必还像个怨妇一样在这两人面前卖萌、撒泼、装可怜。我的自尊心受不了我去这样作践自己。
我突然就哭不出来了,似乎身体里已经连分泌眼泪的器官都出现功能障碍了。
我起身瘫坐到床上,外面的月光幽幽地倾泻进来。
柔和而温润的风时不时地轻抚着我的脸。
属于我的分手夜竟也是这么美,没有风雨交加,没有电闪雷鸣,一切美得如同洞房花烛夜。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红烛,亦没有深情款款的新郎。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
病房很静,我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眼镜男。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声音明显孱弱了许多,与昨天的气势恢宏、咄咄逼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听到我的声音,缓缓转身,对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你前男友把你送来的。”
“分手了都得到医院走一遭吗?这是既定的程序吗?”
我像是在问他,其实是在问自己。
“你都发烧了,还这么嘴硬。”
他大概已经对我的秉性了如指掌了,说起话来像认识我多少年一样。
“我以前发烧可不是这种待遇啊!”
以前的他会守在我床边不停地在我头上敷冰块,以前的他会细心地熬上一锅粥,一口一口喂给我吃。以前的他绝对不允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他。
“我没病,想回家了。”
“先观察一下吧,你烧刚退。”
他说着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屋的单调白色发呆。
他匆匆回来的时候,一手抱着一束百合,一手拿着一个塑料饭盒。
看到百合花,我双眼闪着异样的光。
百合是我最喜欢的花,没有之一。
我弱弱地以为是他买给我的。
“怎么想起送我花了?还知道我喜欢百合?”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百合可以使病人宁神静气之类的。
结果他的回答让我立刻想要把那一束鲜亮欲滴的花给扔出窗外。
“放在门口的,你前男友送的。”
我看到那束花,再也没有刚刚看到时那么惹人喜爱。
“喝点粥吧,爱情没了,身体不能垮。”
他将病床上的折叠桌拉开,将塑料饭盒中的粥轻轻放在上面,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小汤匙和一个小碗,将粥一勺勺舀进碗里,小心翼翼的像照顾自己的女朋友一样。
我看着他,心底充满感激。
似乎自始至终,从我的脚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开始,陪在我身边的人就只是他而已。
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就做到这般雪中送炭与鼎力相助,我觉得我该给他深深的鞠一躬。
“干吗对我这么好啊?”
我不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因为我们也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谈不上情,也谈不上爱,顶多就是一偶遇。
我只是将我的感激深深藏在这句话里,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那个人其实可能真的没那么喜欢自己,至少一个陌生人能给的,他现在给不了。
“我能说是他安排的吗?”
他看着我,一脸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却让我心里好一阵不痛快。
原来也只是被迫而已。我心中勉强复苏的一点对自己的肯定与存在感,就在他这句话里灰飞烟灭了。
就算我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恨不得全世界跟我说对不起,到头来还只是孤身一人躺在医院里。
那个该跟我说对不起的人不会出现,那个该陪在我身边的人此时正将别人搂在怀里。
“那你可以走了,我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我要是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讹上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我的嘴巴比铁还硬比冰还冷,一口气不打草稿说得流利至极。
他听完却什么也没说,就径直出去了。
直到下午医生通知我出院,我便再也没见着他。
大概是被我吓跑了,也对啊,一刚失恋的情绪激愤随身可能撒泼、耍赖的恶毒女青年,跟流氓有啥区别,谁碰上谁倒霉,躲远一点是明智的选择。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下着小雨,细细密密地打在脸上,同时也落进心里。
我回到那个酒店,前台告诉我,款已经付了,而行李有人已经帮我收拾好,就寄存在前台。
我拿着行李,打开箱子,被我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乱七八糟倒在床上的衣物、化妆品,还有那个借出去的充电宝,此时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的各个角落,看着真是无比的舒心。
我合上箱子回到了我的家。
家里没人,我给老妈发了条信息:“您的宝贝女儿已经安全抵达您身边,即日起将开始工作,目前一切顺利,就差一结婚对象。您看着办吧!”
老妈很快回了个惊悚的表情,然后一个电话打进来噼里啪啦地数落了一顿。
“早叫你回来,你偏不肯,现在还是觉得家里好吧!”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着急找对象了,不是跟那顾什么的处的好好的吗?”
“分手了知道回来投奔你妈呀,你妈我也不是万能的,现在去哪里给你捞一现成的对象回来啊。”
我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乐。因为现在除了我妈,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着我这么唠唠叨叨了。
以前是马可可,老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东扯西拉海阔天空,而现在她大概连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握着手机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那些对老妈不可以说的话,我都想找个人说说。
但翻遍长长的通讯录,我硬是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我无聊至极,无所事事的空虚几乎让我窒息。
最后我拨通一个电话,我的新工作单位人事处工作人员的电话。我告诉他,我不需要休什么假,我想快点上班。
结果那边像听不懂我说话一般,惊愕了一会儿,才语气特官方地回复不是不想让你早点上班,只是现在还是放暑假时间。学生都放假了,您来上班也没事做啊。
听完他的解释,我觉得接电话那人一定觉得我脑袋被门卡了,或者思维深度迟钝了,我们到底招聘的啥人啊,傻成这样还想当大学辅导员。真是误人子弟毫不费力。
其实自己是真的变傻了,因为这些年除了忙着恋爱,忙着学习,我也没忙过一件正经事。怪不得我会轻易就被人抛弃,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情商了。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电视,看小说,吃零食,睡大觉,过着世外桃源般的安逸生活。我不再去关心别人,倒也没人关心我。似乎自己珍藏了很久的人和回忆,都在这短短的几天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命里逝去了。心中有某样东西被剥离的隐秘之痛,我隐忍着,却也不敢再去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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