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氏的书着实难以进入。硬着头皮读完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有了故事叙事,算是轻松一点。
有些读者认为“地下室人”是陀氏笔下的边缘人,甚至是有些精神分裂的人,其实不尽然。
就像陀氏自己所说,他终于写出了占俄罗斯多数的人。也如译者曾思艺所说,陀氏其实借“地下室人”,描写出了人类普遍存在的身份认同、身份焦虑。
个体通过他人来构建和认知自我。而自我又无时无刻不挣扎在他人的目光之下。人在追逐个体自由意志与获得群体社会身份认同的迎合矛盾中痛苦徘徊。
这个自我,过分在意他人目光的自我,就是痛苦和焦虑的根源,过分的在意他人的目光与看法,就注定了个体自由意志的不可获得。这个自我会在他人集体意志、群体文化价值观的层层束缚下,不得解脱。
而要消除痛苦,获得内心真正的自由,佛教、基督都给出了方向,那就是消除小我的自我,臣服于神或获得智慧的真知而觉悟。
就像拉玛那尊者所说:“我”或“自我感”的乌云。遮蔽了神性意识的月亮,除非移除而去,否则对“我”之感知,一无所悉的那个本心之百合花,不能绽放盛开。
可是陀氏的高明和吊诡之处,在于指出了有这么一类人,或者说人性之一部分,他喜爱的不仅仅是幸福,也许他也完全同样地喜爱苦难,也许,苦难对他来说,也相当有益,一如幸福那样。
甚至他有时会酷爱苦难和痛苦,酷爱到极点。他们崇尚高贵的苦难和痛苦,胜过廉价的幸福。
那么佛教的“离苦得乐”的立意,对他们来说,居然毫无落脚之处,反而显得是有些多余。
这样的一类人,或者说人性的一部分,还需要拯救吗?拯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