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芭比的生日是昨天。
昨晚,我们一家三口在“晟(sheng ,四声,光明,旺盛,兴盛)永兴饭庄”聚餐,以示对碰芭比生日的祝福。
我们家,没有外出就餐的习惯,偶尔打破常规,定是事出有因,比如,昨天,碰芭比的生日。
去年,他在亚丁湾护航,我们错过了一年一次在一起欢度生日的机会——是的,他的生日,值得我们欢度,但是,值得欢度的不仅是他的生日,二十多年前的那天,我们相识的第三天,他告诉我,我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如果可以把这段历史比喻成简历表上用圆珠笔书写的履历,当纸页上的油墨日渐淡去,当清晰的的笔迹日渐模糊,我也确信,这些都抹不去这段不会老去的历史,在我们的记忆里。
趁他未外出之时,且能错过这个“欢度日”?
我一直在预谋怎样欢度这个“欢度日”。
八号,正点下班,操持厨房,见碰乖归来,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明天是芭比的生日,我们怎么祝福他?”
“随便。”(青春期的天下无敌少男,你让我整天头痛无休止啊!)
“我们请芭比出去吃,好吗?”
“好!”
“给芭比电话,回家吃饭”
“嗯。”
(我们家,清晨出门顺序:碰,芭比,我;晚上回家顺序:我,碰,芭比)
晚餐时间。
我未在开餐之时就给芭比通报我的决策,我只是情愿,用平淡的方式对他倾吐我的心思,无论如何,我相信他的目光会穿越我平淡无奇的言辞,会看到年少的我——那个穿着黑色体恤衫,红色短裤的我,怎么笑吟吟走近他的身旁。
我就坐在他对面,他在喝汤,我慢悠悠的对他说:“明天,你的生日,我们出去吃好么?”
“好!”(他给我的感觉,假如说他和碰都是我的孩子,他一定比碰好调教。)
“可是,碰,明天二模(模拟考试)?”他停顿片刻,补充说。
“我考虑过了,二模,碰放学早,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吃饭。”(碰已和学校签约,直升本校高中。)
“但是”,似乎他有点犹豫,很迟疑的对我说:“明天得去清华上课。”(他兼职清华博导)
“没有关系”,我必须解除他的后顾之忧,我说:“放学早,你就回家,放学晚,你直接去饭店。”
“好,谢谢你!”(我已经习惯了他对夫妻之情都能保持如此礼貌的态度。)
九号,昨天,上午体检结束,我即回家休息(承蒙领导关照,许我工作太累,就可回家休息)。事实上,我回到家,只是稍息片刻,就忙着打理家里卫生(不好意思,贤妻不贤),然后,我清洗吊兰的绿叶(已经盛开无数花朵,真美),放置客厅茶几——我想让他看见,因为他的生日,有了干净整洁的家和可爱的花儿,谁料他视而不见,时光倒退数年,我绝对会为此哭啼不止。可是,如今,我不会了——我不悲不喜,吊兰就在那里;你视而不见,我却欣喜看见。再然后,我播放CD,聆听《柔版卡拉扬——柏林爱乐乐团》(这是现场版本,美妙得让——我从未想来卡拉扬会这样柔情)。
可是,我哪里能静得下心来聆听呢?我惦记着家里的两位男生,走神的给他短信:
“你几点能回家?”
“六点。”
“那直接去饭店吧,生日快乐!”
“好,生日快乐”
瞧,这短信回复的,仿佛是我在过生日。
六点,碰到家,我们启程去饭店(平时,碰要七点才到家),途中,收阅碰芭比短信:
“我在出租车上,是物美对面的那个饭店吗?”
“是的,我们正在路上,你不急,我们等你。”
当我们抵达饭店,他也同时抵达,真让人欣慰。
我们选了靠窗的座位,我坐在他俩对面,我点菜,对面的两位男生在低声窃窃私语。这幕场景,突然让我有种想要时光停滞不前的感觉,我想看着他俩,亲如兄弟般秘密的交谈,让我爱不释眼。
和朋友一起外出用餐,我是极贪图且喜欢享受朋友的照顾,朋友们会点出我喜欢的佳肴,可是,轮到自己做主,却是蹩脚——我点的菜,想来不合两位男生的口味——那道“豆汁”,碰儿就拒绝下咽,只是在芭比不停的游说下:“喝一点吧,妈咪专门给我们点的,这叫吃"北京文化"”,才勉强下咽——那豆汁,确实是难以下咽,我看着芭比皱着眉头的“苦喝”精神,也喝了一小碗。
我们要了一瓶燕京啤酒,我们举杯祝福他生日快乐,省体健康,然后,我们接受他的祝福——祝妈咪读书快乐,写作快乐,心情快乐!祝碰碰身体健康,思想成熟,心情平和!”
真有些瑄宾夺主的架势啊!
不过,我且有小小的私心作怪——我让他回忆我们相识第一次聚餐吃得是些啥?他记忆犹新的回答说:“回锅肉,蒜泥白肉。”
当然,没错,这是他从前做喜欢吃的两道菜,然后,我问他,我点的是啥?他吞吞吐吐的回答说:“好像是。。。。好像是。。。。。”
气不打一处来——”青椒炒苦瓜“,我恶狠狠的斩钉切铁的回答他说。
我本是预备了150元现金,想买单,可最后结账是234元,我真不好意思再做账房先生,找他支付许下余额——我怎么好意思呢?就是好意思,也做不出来。这帐,自然最后是他结的。
唉唉唉唉!!!!
回家的路上,我在他们中间,两只手各自牵着他们,我突然感觉我不是妻子母亲,而是一只老母鸡,有丰满的身躯,肥厚的双翅,我用我的双翅呵护着他俩——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双眼被自己的想象弄得一片潮湿,我突然渴望自己永远这样牵着他俩,一直走下去,无法抵达回家的路,就这样,一直,一直,手牵手走到世界的末日。
回家途中,他说,明天(即今日),他必须去河南新乡,周六回来。那边有项目需要他处理。我们陪他去购置当晚火车票,未果,他回到家又马不停蹄去西客站,我这才依偎着他,说:“希望你有好运!”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的心是不会安稳的。事实上,夜里10点40,他从西客站返家,运气真不好。
那时,我已进入睡眠状态,也不知道他有工作到几时才就寝。今早,他告诉我,昨晚写了邮件给对方。我才告诉他,很多事情,可以有邮件解决,就不用亲自去。那样,自己的身体怎吃得消?
尽管我说过,无数次说过,来世我不要再嫁给他,嫁给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所要承受的孤单寂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来世是何时在何地。那么,今生,我还是情愿一直牵着他的手,和他相依生活在一起。
祝福他,我的丈夫,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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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粘贴一篇往日信件:
爸爸妈妈: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看您们了,心里一直感到抱歉,每次春和京胖(碰碰的又一昵称)回四川,我都没有同行,现在看来的确是一个错误。事实上我一直很想和您们在一起生活,您们是那么喜爱我的丈夫,您们是那么宠爱我的儿子,这对我就意味着幸福和快乐,就意味着我应该好好当您们的好儿媳,照顾您们的饮食起居,可是我一直没有做到,真的很抱歉。
今年春节他们从家里回京后,京胖深情地对我说:“妈咪,我发现爷爷太爱芭比了。”我问他如何发现的,他回答说:“早上我看到芭比坐在沙发上看书,爷爷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看芭比。”,他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好后悔没有陪爷爷玩呢。”说完就哇哇哇伤心哭了好长时间,真的让我感动我的儿子又在有颗善良的心,他还抱怨我不和他们一起回家看望您们,那一瞬间我真的后悔极了,我怎么可以忽略大家的感情,以后再不会了,等放暑假,我就带京胖回来看您们。
春的工作是很艰苦的,他的心思全在工作中,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关心我和京胖,他为事业的付出是以牺牲个人和家庭幸福为代价的,我很多时候会抱怨他,但最后还是要去理解和支持他。京胖昨天让我代笔,他口述给春写了一封信,我没有想到才四岁的京胖会对春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芭比,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做完科研,你为什么总是吃完饭就去实验室,为什么总是到天黑了才回家,你为什么不能在家搞科研,家里又不是没有电脑。看到儿子的真情流露,我真希望春的科研生活能早日结束。偶尔春在家(一般不是自愿的,是在我的强迫下),京胖就会用难见的兴奋劲和春一起玩打仗的游戏,他们全副武装,有双方的阵地,飞机,大炮,士兵,京胖还会带上军用皮带,腰插玩具手枪,手拿着军用望远镜,完全就是一副指挥官的摸样和春痛快的玩到没有力气为止,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我们一家人是多么的幸福和相爱。
这封信是前段时间碰芭比清理他电脑时发现的,打印回家分享给我的,如果没有注明“我没有想到四岁的京胖。。。。”,我不能确定这份信是我2000年写给碰碰爷爷奶奶的一封没有写完也没有发出的家信。当这封家信被付诸纸质被我捧在手里反复阅读,我知道在我心里,想念的不只是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公公婆婆,他们仁慈,善良,知书达理,至始至终夸奖我:“懂事,善良,能干,贤惠,会体贴关心人!”
如今,我亲爱的父亲,亲爱的公公婆婆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亲爱的母亲了。我想,今年暑假,我一定要回成都去看望我的母亲。
我愿把这份信寄往天堂,他们会收到吗?
会的——我听到了从天堂传来的最让我心动的声音。
********************************************************************************************** 愚儿有想法,和大家交流,我的博客本意只是记录我的日常生活,我无意通过博客广交朋友,我做不到也做不好,好在,我的朋友就你们少数,因而,才使得我能将自己的想法与你们交流。我常与芭比碰提及我们才经历过的事情,无奈,他们都记不清楚,因此,我想把我的博客恢复成最早的日记状态,那么,是不是有所的事情都能分享给你们,我不确定。这也是我很长时间不更新博客的原因之一。我已经了解清楚,博客可以设置成“你访问的博客没有权限”(博客只是自己看见),我倾向这种方式,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关闭评论。现在,我不知道该选择何种方式。我想表达的是,我的博友们,尽管网络很虚拟,可我们彼此的友情是真实的。尽管愚儿此刻有些言不达意,我不擅长表达这样的感觉,那么,假如有一天愚儿关闭了你们访问愚儿博客的权限,我希望大家能理解我——“不管我关不关闭博客,我们都是好朋友”——愚儿请求大家理解愚儿。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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