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沉迷于日本文学无法自拔,那是一种在细枝末节处、如行云流水一般叙事中的美感所在。是一种精神寄托,是现实世界里的乌托邦,读日本文学的时候,我更觉得自己是在躲避现世。
而今年春天又一股脑扎进了中国近代文学的“乡土”里,似乎是春日更需要肥沃的土壤孕育新的生活的希望。没有看过原著,56集的电视剧对我来说能够看完已实属不易。
但对于中国近代文学来说,真的离不开乡土二字;这里的主角的命运似乎都因动荡的历史的变迁而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息息相关。这个时代的作家,路遥、余华、刘震云、莫言、路遥……他们作品里的人物的悲剧性无不与时代关联。
《平凡的世界》里,我把自己的认知代入到主人公孙少平的身上,当他决意离开家乡去原西做一个揽工汉的时候,我内心对他升起了不理解甚至是鄙夷之情,什么不能做,要做一个揽工汉呢? 我觉得揽工汉的工作和他的文化水平、思想水平都不匹配。
我没有站在历史的角度,一个农民儿子的角度去理解在那个背景和条件下,这似乎是他走出来的唯一出路。 我把自己的某种不甘投射到了人物身上,带着某种偏见去看待少平的人生,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能成为“大人物”;我自命不凡的某种情结似乎依然存在着……
我想到了去年看过的一部电影:《完美的一天》。 我想到了主人公,作为一个清扫东京厕所的保洁工的生活,却那么平静流畅的令我心驰神往。
如今我能够理解《平凡的世界》这本书里孙少平这个人物所能带给读者的震撼和共鸣。在生活的某个间隙,我似乎也有着“做底层工作”的那种真正的踏实到尘埃里的念头,以及看到自己对自己说“不该做”的那种分别和傲慢。
工作、职业、社会地位、身份,与精神世界、与人格的高低贵贱、或者说的再究竟一些,与本我的至真至善来看,它们是两个评判的系统,也是互相不为因果的佐证。
孙少平的这类人的魅力在于,无论他做什么事,做什么样的工作,他的精神世界都是丰富的,这才是更接近于人生真谛的活法。
我们不应以一个人的金钱地位、社会地位、职业来评判一个人的高低贵贱。孙少平没有如我所愿变成一个大人物,但他让我看到了自己曾经被灌输的某种自命不凡的妄想,让我看到了自己仍然没有完全接纳生活的不甘,让我看到了平凡中的伟大,让我看到了与外在的表象相比,什么才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无形决定着有形。 而真正代表一个人的高低贵贱的,绝不是有形,而是无形。
这里所谓的高低贵贱,是名高低贵贱,而非高低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