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声明:故事虚构。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就是他,没错!就是他!”手里攥着一张发黄了的上海《申报》,江内峰对刘娜妹肯定地说。

江内峰和刘娜妹是对儿恋人,俩人是大学同学,恋爱六年,眼看就到了谈婚论嫁,生米就要煮成熟饭的时候了。

两家大人对这桩婚事都非常满意,这不,两家一商量,大婚吉日就定在了下个月。

江内峰和刘娜妹情投意合,说能说到一起,想能想到一块。一对恋人都喜欢古香古色的旧家具,星期天,俩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去转旧物市场。

在市场里,无意间,江内峰在一个旧穿衣柜一个不起眼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张《申报》。江内峰说的那个他,就是这张《申报》上登的一张照片。照片旁赫然一行醒目的标题大字:通缉杀人逃犯陈阿山!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照片开始,凭直觉,江内峰就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但又不很确定。

正当他好奇地聚精会神翻看这张《申报》的时候,听见已经走在前面的刘娜妹在招呼自己,江内峰连忙答应着去追刘娜妹,顺手就把那张《申报》揣在怀里带回了家。

那时候的《申报》早已经停刊,江内峰觉得这张竖版印刷的报纸很搞笑:什么东街开展炸油条比赛啦;什么黄浦江里发现了一条怪鱼啦;吃什么水果能够让人长的更高。在什么天气晒太阳更能补钙啦!五花八门啥都可以刊登。怀着猎奇的心理,江内峰回到了家,在灯下,他拿着那张申报翻来覆仔细地看着。当那张照片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确定,就是这个人!没错!

“唉!你说这个照片上的陈阿山像不像咱乌花巷里杂货铺那个人?”江内峰对身旁的刘娜妹说。

刘娜妹探过身子,见照片上这个叫陈阿山的,看上去文绉绉的,一副学生模样。

“这怎么可能?!你看照片上的这个陈阿山,再看看乌花巷那个杂货铺的小老板,塌鼻梁,满脸大麻子,丑八怪似的,怎么可能是他呢?!”刘娜妹一边看着申报上的照片,一边不屑一顾地摇着头。

“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学什么专业的了吧?!”江内峰抬起头笑笑。“你所看到的是满脸大麻子,一张五官挪位的脸。可怎么能够看透这个人的骨骼,这个人的下巴,额头,还有他的颧骨,没错就是他。”凭着多年进修研究人体骨骼专业的本事,江内峰断定,照片上的杀人逃犯就是乌花巷杂货铺的那个小老板。

由于得到江内峰的举报,乌花巷那个杂货铺的大麻子很快就被工作组“请”到了办公室。

“据我们了解,在这次运动中,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我们讲,特别是你的重大问题没有向我们如实交代。今天把你叫过来,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坐在大麻子对面的工作组姚军组长一脸的严肃。

“说啥?我、我能有啥重大问题?”

“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请你过来的!接下来,我问你啥,你就要一五一十如实回答,听清楚了嘛?!”

“好!是!听,听清楚了!”坐在凳子上,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能有啥问题?还重大?!”他低头心里寻思着。

“姓名?”

“张柳岩”

“职业”

“小商贩”

姚军组长两眼紧盯着他,问话一步步地紧逼。可面前这个自称自己叫张柳岩的人,对杀人潜逃的事情却避而不谈,只字不提。

“陈阿山!”突然,姚军厉声吼道。

“唉!啊!…”当姚军喊出这个人名字的那一刻,大麻子不由自主地从凳子上腾地一下站立起来,意识到有些不对,他又立刻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什么。

“还记得它吧!”这不打自招的举动,让姚军心里更有了底数。心想,这个张柳岩说话吞吞吐吐,肯定有问题,姚军举起了那张申报,指着那张照片让他看。

“这个人是不是你?”

“这…是,是我。我说。”看到报纸上的照片,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向姚军说起了自己的那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陈阿山出生在扬州偏远小山村一个穷人家里。祖辈都是靠给地主当长工卖力气糊口度日。在陈阿山一岁多的那一年,父亲出了意外不在了。是母亲靠给城里人当保姆,干零活,拼死拼活地把他拉扯大。

虽说自家祖辈都是没有文化的农村人,可做母亲的心里始终有个坚定信念,那就是今后要让自己的儿子长大读书,要做个文化人,过上好日子。

做母亲的讲不出更多的深奥道理。那些年,她给人当保姆,经常出入那些大户豪宅,她亲眼目睹了上层人的生活。她看到了那些达官贵人过的什么日子,她仰慕那些读过书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她觉得读过书的人心地善良,他们彬彬有礼。在她的眼里,唯有读了书有了文化,儿子才能真正跳出苦海,才能过上像那些人一样的好日子!做母亲的,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话:“我儿长大了要上学,要读书,再不能让我儿当个睁眼瞎!”

母亲心灵手巧,针线活又好,靠给大户人家当保姆干零活挣来辛苦钱糊口度日。听人说大上海比咱扬州地方大,那里的大户人家也比扬州多,在上海好揽活,挣钱更加容易些。最主要的是,她听说在那里儿子才可以有更多的上学读书的机会。不管人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当母亲的想,那毕竟是大上海,怎么也比这扬州城好吧!娘俩便一路风餐露宿,沿路乞讨,靠两只脚,一步步地走到了大上海。

在大上海,靠着母亲的辛苦,陈阿山真的上了学堂。他小小年纪,聪明伶俐,尊师重道,在学堂他的门门功课都是第一。教书先生和同学们都非常喜欢这个从扬州城来的小男生。在上海,陈阿山把书一直读到了初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一年,劳累了一生的母亲突发一种怪病,虽四处求医,却无药可治,不几日便撒手人寰,陈阿山成了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的孤儿。

在那个战乱不息动荡不止的年代,陈阿山把眼泪都哭干了,他孤零零地站在街头,举目望去,在这大上海,陈阿山再没有一个亲人。什么读书,什么做个文化人,什么过上好日子,这些也都随着母亲的逝去而成为了泡影。

陈阿山怀里揣着他那张初中文凭四处奔走,幼稚的他,想凭借着自己能写会画的小本事去谋个饭碗。怎奈在那个年代,久日动荡恶霸当道,地痞横行市面萧条,贫苦人失业乞讨苦不堪言。偌大的上海滩,竟没有能够容得下陈阿山一足立锥之地。无奈,陈阿山便学着那些“文化人”的样子,把他的那张初中文凭,摆在地摊上示人,以祈求得到某个好心的过路人能够识君,能够赏给他个营生去做。可美好的期盼,如同泡影一次次地碰壁落空。

望着波涛汹涌的黄浦江,他问苍天,问大地,贫苦人的活路在哪里?!那时候,陈阿山想到了死!几经徘徊他终没有那么做。

凭啥!凭啥你们生存而我却要去死?!为了继续活下去,小小年纪的陈阿山铤而走险,做起了掏包偷盗的营生。

凭借着自己有一副文静秀气的外表,和心灵手巧无师自通的本事,陈阿山做起掏包偷窃营生竟顺风顺水每每得手。就是这样,靠着偷盗当贼,陈阿山也只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勉强糊口度日。

那时候,大上海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规矩。掏包偷窃做小偷这一行也不例外。贼们至下而上也有自己的“组织”,他们的“作业”也有自己约定俗成的规矩,小偷们按照码头老大的旨意,都严格恪守着自己的偷盗作业区域范围。

有一天,小偷们发现在自己的“作业”区域里,怎么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小白脸。这个小白脸偷窃手段还做的十分干净漂亮,单打独斗竟能够每每得手。后来互相一打听,敢情谁都不认识他。

这个小白脸,一不拜码头,二不守规矩,私闯码头,连老大都没容许,他就胆敢来我们的地盘和我们来夺食抢生意,这还了得!那一日,正当陈阿山又一次得手的时候,便被一帮早有准备的窃贼一顿暴打。可怜的陈阿山被打的遍体鳞伤,如同拎小鸡似的,被盗贼们押着他去见他们的码头老大。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胆敢闯进爷的地盘上来撒泼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陈阿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耳边传来了慢声细语的问话。

陈阿山睁开被血水和汗水糊蒙的双眼,抬起头来,透过眼帘,这才看清楚对面坐着的这个问话人。

当一个人连他最起码的生存权利都即将不复存在的条件下,胆子反而会变得出奇的大。横竖都是个死,怕啥!陈阿山从地上猛地站立起来,两眼直愣愣地瞅着高坐在太师椅上的这个人,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再看太师椅上坐着的这个人,大概也就是五十上下年纪,长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还留着一撮稀稀拉拉的小胡子,嘴里叼着根玉石烟嘴儿,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双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儿,从薄薄的镜片后面挤了出来。

“听见没有,我们老大在问你话呢!”旁边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大声朝陈阿山吼道。

只见陈阿山轻蔑地一笑,从身旁拉过一把椅子,他居然也翘起二郎腿坐在太师椅对面。

陈阿山这一举动,着实把周围的人都给弄糊涂了。

“哈哈!你!你个小赤佬怎么还胆敢坐下!谁让坐下的?!来人,给我很很地打。”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声令下,立马从门后窜出来几个红脸壮汉,进了门便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陈阿山动手。

“唉!黑皮。慢动手!都给我住手!”地盘老大从太师椅上走下来,厉声呵斥住那个叫黑皮的人。

“是!曹先生。”那个被称做黑皮的家伙急忙唯唯诺诺退在了一旁。

“一群窃贼也敢厚颜无耻自称自己为先生!”陈阿山心里不禁骂到。

那个被黑皮称做曹先生的人,围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陈阿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嘿嘿!看不出,真得让人看不出啊!”曹先生口里吐了个烟圈,两眼不住上下地打量着他。

“曹先生,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说着,黑皮把陈阿山那张初中毕业证明递到了曹先生手上。

“奥?!真看不出来,你这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吗!可惜可惜喽。”接过陈阿山的初中毕业证明,曹先生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着。

“去,黑皮,去带到他到后院房洗漱更衣,好生招待这位陈阿山先生。看你们这帮没教养的东西,把人都打成什么样了。”这个曹先生的话让黑皮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黑皮答应着,带着陈阿山去了后院房。

要说这个曹先生为啥对这个陈阿山如此这般客气?原来这个曹先生另有他的打算:一是曹先生真心佩服这个叫陈阿山人的胆量,一个人就敢多次在我的地盘上游走行窃。二是佩服他的无师自通,几次行窃竟无一失手。三是惜爱他能够识文断字,还生得一副书生气,让人看了不讨厌的小白脸。这个曹先生心想,要想在大上海立稳脚跟,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就少不得笼络人心,更多地招贤纳士。

另外,曹先生心里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自己的那个远方表妹正值闺中待嫁的年龄,若把这个陈阿山好生栽培调教一番,促成了他俩人的好事,那表妹家的万贯家财,日后还不早晚都会写在他曹先生的名下?!就这样,陈阿山被这个曹先生留了下来。

话说这个陈阿山自打留在了曹先生身边后,曹先生对他一开始小试牛刀,到后来几经考核磨砺,对这个陈阿山,曹先生还真是喜爱欣赏有加。他不禁对自己有一双慧眼,有一如意算盘而暗自高兴。

这之后,陈阿山就随行于曹先生左右,很快成了曹先生的左膀右臂嫡系心腹。自此之后,陈阿山就用不着再去“一线”冲锋陷阵亲自出手掏包偷窃了,用当今的时髦语词,那陈阿山已经算得上“白领”管理阶层的人物了。非必要,他陈阿山是不需要再出山喽!

跟着曹先生日子久了,陈阿山发现,这个曹先生对玉石古董之类的玩意儿特别感兴趣。直到有一天曹先生通过暗道,把他领进了曹先生的那间藏宝阁的时候,陈阿山总算是大开了眼界,想不到小小密室,这里竟会有如此多的宝贝!

“曹先生,你这珍珠玛瑙,玉石翡翠的,宝贝也太多了!真想不到!真想不到!”畅游在曹先生那间藏宝阁里,陈阿山简直都有点儿眼花缭乱了。

“阿山兄弟,这地方除了我,你是能够进来的第二个人。这里的宝物是不少,可这么多宝物,却抵不过那一件宝贝!…唉!”看着看着,曹先生竟唉声叹气起来。

“曹先生,你这是为何?”看着曹先生如此这般,陈阿山很是好奇。

“不瞒你说,我这辈子还真有件遗憾之事。”曹先生手里一面把玩着玉石手件,一面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可叹,我这整个藏宝阁的宝贝也不及那一件飞云金蟾呀!”

“飞云金蟾?!”

陈阿山竖着耳朵欲听个仔细,曹先生便把他的心事向陈阿山和盘托出。

据说,这个飞云金蟾是早年间从宫里流出来的宝贝,它个头儿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做工却十分精细,这飞云金蟾用料还十分讲究,摆在夜里,它会熠熠生辉。放在阳光下,那就是黄腾腾金灿灿的一片。据说它是用上好的钻石、玛瑙和纯金粘合打造而成。这宝贝,难就难在那些能工巧匠能够把诸多材料牢固地粘合在一起,加上巧妙绝伦的各式造型,上面的那金蟾,还有那些花鸟鱼虫活灵活现的灵动,呼之欲出,真不愧为国宝级宝物,据说这件宝物已经是价值连城,在华夏也只此一件。

树大招风宝物惹事!为了得到它,这么多年,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听说,如今这宝物竟落在了这大上海。

曹先生说的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眼放蓝光,陈阿山竟听的是直脖瞪眼啧啧咋舌。

“这宝物真有这么好?!这宝物现在何处,咱怎么不想着把这宝贝弄它过来?!”

“唉!我又何尝不想得到它?!可要弄到它谈何容易,非一般高手所及。”

“这有何难的?!这世上就没有我阿山弄不到手的东西!”陈阿山血冲脑门儿,在曹先生面前便跺脚拍了胸脯。

“曹先生,告诉我,这宝贝藏在何处,我取它过来便是了。”

“好呀!若你真能把它给我弄到手,呶!看见没有,这满屋子,我宁愿用这藏宝阁里的全部宝物来换它,怎样?”曹先生为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而暗自窃喜。

接着,一不做二不休,曹先生随之取出一张藏宝图交给了陈阿山。陈阿山接过藏宝图,那上面详细标明了飞云金蟾的藏身之所。

说干就干,按照曹先生的图纸,陈阿山当天就去踩点。

可到了那里,陈阿山就傻了。原来那个飞云金蟾宝物竟然存放在一座大院豪宅之内。更让陈阿山没有想到的是,紧挨着这所深宅大院便是维持治安的警局!

陈阿山围着这所大院转过来过转去,眼见得那大院旁只一墙之隔的警局,警察、警车出出进进。

“草率了!答应的太草率了!”陈阿山心里不住嘀咕着。可大男子汉说出去的话,哪里还有来回拉抽屉的道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干!不干也没法回去见曹先生了。陈阿山远远地看着,用眼光丈量着大院院墙的高度,观察着警局出出进进人员车辆的规律。

盗有盗的道,贼有贼的規。盗贼们都懂得:“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的道理。这天,陈阿山带上自己的那套行头,趁夜黑星稀天上还下着小雨,他按照事先物色好的一段大院高墙。只见陈阿山一个鲤鱼打挺“呼”地一声飞了上去。当他落在高墙之上的一瞬间,他猛地感到手心和屁股下面一阵钻心的疼,立时鲜血流了出来了。低头去摸,原来高墙墙头上布满了锋利的玻璃荆棘。

骑在他人墙头上,望着乌云环绕着的那牙灰暗的月丫儿,陈阿山想起未曾谋面而死去的亲爹,想起了含辛茹苦,一心盼望着她的儿子能够靠读书长进,出人头地的亲娘。只可叹,为了这口食,为了活着,如今却骑在了他人的墙头,做起了偷窃营生!今后如何去面对黄泉之下的亲爹?!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亲娘。这时候的陈阿山百感交加,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他,头一昏,眼一花,一头便栽到了高墙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陈阿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大院高墙之下。一伸手看到了自己手上身上的血迹。我这是在哪里?猛然醒悟过来的陈阿山心里只想着一个字——快跑!正当他踉踉跄跄起身往前移动脚步的时候,不成想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险些栽倒。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伸手去摸,竟然是个鲜血淋淋的死人。

“我的妈呀!这还了得!”那一刻,陈阿山顾不得多想,只求快快离开这里。他欲朝着高墙处跑去,身子还没动,一抬头,见自己面前正站立着一个女人。月影下,只见她披头散发,右手还拎着把锋利的菜刀。那把菜刀幽光闪闪,刀尖上还在滴着鲜血,看上去实在是瘆人!

陈阿山用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在梦境里?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心里泛起了嘀咕。可当他再次看那女人的时候,她确实就是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分明已经在向他招手!

那一刻,陈阿山心里十分清楚:一墙之隔就是警局,只要那女人喊一嗓子…!看来,他跑是跑不掉了!陈阿山只好顺从地,按照那女人手指的方向,跟着那女人朝小楼客厅走去。

富丽堂皇的客厅,屋子中央吊着一个巨大的琉璃吊灯,四面墙壁上环绕着水波壁灯,客厅里显得十分明亮。

“你好大胆!”女人对着战战兢兢走进屋子的陈阿山厉声吼道。

“翻墙越室,夜入民宅,还持刀杀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你胡说!人不是我杀的!”陈阿山极力分辨着。

“铁证如山还不如实招来!”那女人咄咄逼人。

这时候从二楼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须臾,一身粉色睡衣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客厅里这一男一女,两个人血迹斑斑的站在客厅中央,那女人先是惊恐地“啊”了一声,险些站立不稳瘫坐在地上。

“桂仙姐,这…这是?!”

“大小姐,吓到你了吧?!没事!”

“他!他是谁?怎么进了我家?你手里的菜刀?还有,还有我先生怎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大小姐一连串急迫的问话。

“哈哈哈哈!事已至此,那我就不妨全都告诉你!”那个被大小姐叫做桂仙姐的人,突然发出了狂笑。接着,放下手里带血的菜刀,对大小姐,也是对今晚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深宅大院的陈阿山,讲起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桂仙姓纪,本是浙江绍兴一大户人家独生女。早年间,一心想着攀龙附凤的她嫁给了一江南巨商为小妾。自打心甘情愿做了巨商小妾以来,一直对自己没有正统名份而耿耿于怀。尽管平日里她百般殷勤于那巨商,怎奈那巨商对她却不冷不热并未进心。

一日,受宠幸之余,她从巨商口中探出,他正在为得不到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而烦恼。细细打听,原来正是早年间,宫墙内流于江南那件蜚声内外的飞云金蟾而感叹。

“如若信得过我,就让我去为老爷讨回那宝物。”

“你?!多少江洋大盗豪横壮士都未曾得手,你个弱女子凭什么手段,又如何能够得到那宝物?!简直是天方夜谭!”巨商轻蔑地一笑。

再说这个叫纪桂仙的女子,虽说是家中的独生女,但自小性情刚烈,做事情说一不二!本无打算去为巨商去火中取粟,怎奈何,巨商这轻蔑地一笑,倒让这个纪桂仙下了决心。

“老爷,你听好了,这件飞云金蟾宝物我是取定了。不过,待那宝物到手之日,交给了老爷,老爷可要答应我两件事,这一是给我个名份。这第二就是让我儿继承你的这份家业。”

“哈哈哈哈!行!行行!”那巨商也是满口痛快答应。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说着,纪桂仙吩咐家人笔墨伺候。为了保险起见,字据一式两份,据有保人两名签字画押。

虽说纪桂仙是个女子,可办起事来可说是胆大心细,滴水不漏。私下里和那巨商约定,纪桂仙走后,一不能透漏她的去向,二不能说出她所为何事而走。

一年之后,这个纪桂仙成了上海一阔少人家的女佣。

“我的大小姐,我就是这样来到了你家,服侍你这位大小姐和你的先生。我一大家闺秀,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在你家一做就是六年整。”说着说着,纪桂仙竟挤出两滴眼泪。

“不错,你的先生是我用这把菜刀杀的。你楼上那个密室里就存放着我所要的那件飞云金蟾。”纪桂仙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钥匙。

“去!你去上楼,把飞云金蟾给我送下来,然后我保你不死。”随着话音落,那枚钥匙已经飞到了大小姐的脚下。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哈哈哈哈!快去,去把我的飞云金蟾拿下来交给我,不许耍滑头。”纪桂仙近乎疯癫地朝站在楼梯上的大小姐吼道。

只见大小姐从地上拾起那枚钥匙,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二楼密室,大小姐手捧着那件既熟悉,又陌生的飞云金蟾,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唏嘘不已泪如雨下!

再说这个大小姐,她本名叫张燕妮,祖籍诸暨城。祖上是诸暨城里屈指可数的富商。可是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其父花天酒地,出入妓院花钱如流水,还染上了大烟瘾。都说这家富富不过三代,可真是,眼看着家境日渐没落。她父亲就把祖传下来的古玩字画拿去变卖,供他继续花天酒地地挥霍。可无论怎样变卖,有件宝物他始终没有出手。

那一日,天上没有星月,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家里突然闯进来一帮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进门二话不说,见人就砍不留活口。

那时候的张燕妮才刚满五岁,可她已经开始记事,只见黑衣人手起刀落,可伶正在熟睡的一大家子十六口,没容得反应过来,一个个便命归黄泉!

一刺客闯进了小燕妮的卧室,听到动静的小燕妮,睡意朦胧中正是坐起。见一蒙面人闯进门来,她一时间愣在那里,没哭没闹,用小手揉着眼睛。那黑衣人举起的大刀,劈在空中竟被这个不哭不闹的小姑娘给弄蒙了!

“快!快!一个活口不留!赶快给我搜!”门外传来低声沉闷的吼声。

这时的小燕妮睁大双眼直直看着那蒙面大汉。瞬间,只见那黑衣人鬼使神差地抓起小燕妮,顺势把她塞进了一口大木箱内,飞身出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血案惊动了整个诸暨城。张燕妮家传的玉石玛瑙古董字画全部被洗劫一空。

张家亲属闻风而动,纷纷涌进张府。他们不为别的,而是专为分得已经没有一个活口的张家家产而来。东家一部车子,西家一座自鸣钟,凡是能够搬得动,拿得走的通通搜刮一空。

待分到一大木箱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这里面怎么还有个五岁的小燕妮。财物东西可以要,这一活生生的孩子可就没人领!这些亲戚都怕家里再多出一张口吃饭的嘴,更怕那些歹人为寻人灭口找到家来而倒霉。无奈,最后,可伶的小燕妮竟被一个与张府毫不相干的好心邻居收养。

好心邻居是个单身,在那人抱起小燕妮的那一刻,可怜的小燕妮脱口叫他声爹。就是这软软的一声爹,叫得他泪如雨下。为了免得仇人再次寻仇报复,好心的邻居待着小燕妮躲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燕妮乖巧可爱,还极为聪慧。小燕妮不光懂事,更加让人看着高兴的是,小燕妮打小就爱读书学习。阿爹就省吃俭用,供她上学读书,直至上了高中,进了大学校门。

都说女大十八一枝花,这话一点儿不假。小燕妮成了学校里的一朵人见人爱的校花。这自然也就成了那些英俊少年仰慕追逐的目标。

小燕妮虽然贫寒,却带着天生骨子里的大家闺秀品质,她的聪颖,她的落落大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不言自威。那些英俊少年便只有仰慕之情拘谨有余,而没有了乱念之举。

人啊!有时你越发在意,人家反而没有感觉。就在众俊生少年仰慕张燕妮的同时,而这个张燕妮却对那个不声不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何恒亮好感友加。你说这事怪不怪!

这个叫何恒亮的同班同学,相貌平平,不声不响。平日里一头扎到书堆里,除了看书,好像对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没兴趣,对于这个叫张燕妮的校花,更是冷冷淡淡。同学们便送他一个雅号——书痴!

有人说,这能够成为夫妻的,那就是前世的姻缘。能够在一起的跑也跑不掉,不能在一起的,就是强拉硬拽进了洞房的,那最终也不能成为夫妻。从高中到大学,从校园走上社会,阴差阳错,这个张燕妮和书痴何恒亮最终走到了一起。

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何恒亮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每日去书局上班。张燕妮则供职于《申报》报社,柴米油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夫唱妇随。

何恒亮承继了他父亲的万贯家业,豪车别墅仓厚殷实。小两口事事顺心,件件如意。怎可叹,好事缺一角——虽结婚多年,张燕妮却始终不曾怀孕生子。

这倒丝毫不影响,小两口依然恩爱如初。只有一事让张燕妮心中始终疑惑,那就是她发现丈夫何恒亮时常背着她去他家二楼那间小室。那枚钥匙寸步不离牢牢拴在何恒亮的腰间。有次,好奇的张燕妮去问他,他只是笑笑:“有机会,以后吧!”便轻描淡写地过去。见丈夫不说,张燕妮也就不再去问了。

直到今日,在她好奇的那间密室里,终于被她打开了,同时打开的还有她久远的记忆!张燕妮看到小时候依稀记忆里的那尊飞云金蟾,她把它捧在手中,瓷呆呆地站在那里。就是因为这尊飞云金蟾,她一家十五口命丧黄泉!就是因为它,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曾忘记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一个个手持利刃蒙面大汉,那一阵阵的砍杀声,那一声声的惨叫声,至今深深埋在她的心底。

想不到啊想不到,多少年了,我竟跟自家的仇人同眠共枕!到头来,这尊飞云金蟾还要她亲手去交给楼下那个杀了自己丈夫的新仇人!

只见张燕妮大吼一声,猛地将那尊价值连城的飞云金蟾举过头顶,奋力向地上砸去,须臾,宝物立时化为一滩齑粉。

再说楼下的纪桂仙,正美美地等待着迎接宝物下楼,在那里编织着她的春秋大梦。猛然间,她听到楼上一阵声响,心说不好!便急匆匆快步奔向了二楼密室。

推门进来,密室里,眼前的一幕让她立时呆若木鸡:宝物,那尊飞云金蟾已经化为了齑粉散落一地,抬头望去,张燕妮已经悬梁自尽没了气息。

这真百密一疏!我怎么能让……早知如此,哪如我亲自来取!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一不做二不休,在密室里,纪桂仙搜罗了一大包珠宝玉器,趁夜幕,只身遛出她屈就了六年的何府,离开了这座深宅大院。

此时,何恒亮躺在何府深宅大院的草坪上早已经断了气。你一定要问,那纪桂仙到何府是专为飞云金蟾宝物而来,却为何非要杀了何恒亮呢?!

事情要从何恒亮张燕妮小两口说起,自打何恒亮从他老父亲手里承继家业,搬进这座何府深宅大院,偌大的院落,除了他们小两口之外,就只有跟随他们多年的女佣纪桂仙了。纪桂仙比张燕妮大五岁,张燕妮就管纪桂仙叫姐。平日里相处甚好,俩人如同亲姐妹一般。

偌大院落,为了安全起见,除非正式场合,他们很少去走正门。经常使用的是靠近警局的小后门。

在小后门按了个门铃,一条线通进客厅,一条线通进女佣纪桂仙的卧室。何恒亮每日下班回来必走小后门。门铃一响,女佣纪桂仙和女主人张燕妮都能够听得到。

何恒亮是个文化人,平日里烟酒不沾,下班按点回家。可在市面上混,也少不得应酬。何恒亮能退就退,能挡就挡。可那晚的应酬还非他去不可!那晚,他一下子喝高了。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小后门,何恒亮依在门框上伸手去按门铃。

听到门铃响,纪桂仙披上衣服轻手轻脚来到了小后门。门还没有完全打开,醉醺醺的何恒亮便一头栽了进来,和毫无防备的纪桂仙扎了个满怀。何恒亮嘴里喘着酒气,还不停地嘟囔着“燕妮!燕妮!”,嘴里说着,手脚还不闲着,纪桂仙涨着个大红脸,搀扶着他来到了何府客厅。

纪桂仙扶着何恒亮进得门来,看见了他日夜不离身的那枚密室钥匙,纪桂仙立刻把钥匙摘下来攥在手里。忽然,纪桂仙感觉院内有响声。警觉的纪桂仙把何恒亮安置在沙发上,去厨房,拎了把菜刀,拿了个手电筒,便起身返回院落去仔细查找。

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她便向客厅走去。半路上,谁知这假山草坪上,一黑影晃晃悠悠猛的向她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纪桂仙没容多想,对准来人,手起刀落,一刀砍向那人脖颈。只见那人嘴里吭的一声倒在了血泊里。纪桂仙慌忙打开手电,被她砍死的人正是何恒亮。

再说这个何恒亮,他不是躺在客厅沙发上嘛!被砍死的怎么会是他!原来,在纪桂仙出门到院里查看时,这个何恒亮因为酒后口渴,便踉踉跄跄四处找水喝,懵懵懂懂又回到院子里。恰巧被纪桂仙返回遇见,稀里糊涂便丟了性命。

看到自己把男主人给砍死了,纪桂仙来回踱步,寻找对策。正在这时,见不远处又一个黑影从地上爬起,那人就是从高墙上摔下来的倒霉窃贼陈阿山。

纪桂仙手提着还在滴血的菜刀,押着陈阿山回到客厅,这时,听到动静的张燕妮从二楼下来查看,便有了前面那惊人一幕。

客厅里,傻乎乎的陈阿山听见响声,见纪桂仙扔下菜刀,慌慌张张上了二楼,可上去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陈阿山抬起头,抓起那把带血的菜刀,蹑手蹑脚战战兢兢爬上了二楼。来到二楼,见密室里一片狼藉,房梁上还坠着个女尸。陈阿山嘴里“妈呀”一声瘫坐在地。不一会儿他就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似的。事已至此,按照道上的规矩——贼不走空!他抓过一块窗帘布,在密室里寻找些觉得值钱的东西,裹上一大包,脚底抹油——溜了!

直到天大亮,一墙之隔的警局才发现何府深宅大院昨晚杀人了!进的院里一看:院子里躺着满身血污的何恒亮何大公子;二楼像是被无数个盗贼抢了多次的现场;在二楼那间密室房梁上还在吊着的女尸张燕妮。

与警局仅一墙之隔竟发生了如此大案!简直是警局的奇耻大辱!上峰便有令:限期火速破案!

警员警犬纷纷而至,一片狼藉。待四处仔细搜查之后,在高墙之下发现了那张毕业证明,还有那把陈阿山拎到密室里的那把带血的菜刀。照片上的陈阿山就被铁定为此次案件的杀人犯!警局除了在《申报》上放大刊登照片和通缉令之外,在市内大街小巷张贴搜捕陈阿山的布告。

再说这逃离何府的陈阿山,知道全城都搜捕他,还有他的那张已经被放大了的照片。想想,我的毕业证明怎么到了他们手里?猛然间想起,从高墙上栽下来时,那毕业证一准儿从衣袋里掉了出来。

证据在人家手里,他知道这下自己是插翅难逃。为了尽快结案,人家警局就认准了他陈阿山就是杀人犯,哪还管你窦娥还冤不冤!

知道自己跑是跑不掉了,无奈!陈阿山想到了迅速易容。他找来了半锅小粒绿豆,点燃烧红,然后护住自己的眼睛,一咬牙一跺脚,把自己的脸,猛地扎到绿豆正在燃烧的铁锅里。顿时,陈阿山觉得万箭钻心,立时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阿山脸上的伤口流血,流脓,慢慢地结痂,再流脓,再结痂…有一天,陈阿山找来块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他丢掉了手里的镜子。再后来,为了检验易容的效果,他大胆地来到了曹先生的府邸,大门口,曹先生见到他的时候竟认不得他,还手持拐杖将他赶了出去。那一刻,他心中窃喜。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正赶上一个叫乌花巷里的小杂货铺的老板要抵出杂货铺回四川老家去,因为他急于出手,价格又便宜。这时候的陈阿山痛下决心,金盆洗手,决心再也不走盗贼这条斜路。他便盘下了这家杂货铺,更名易姓张柳岩,做起了这杂货铺的小老板,虽说生意惨淡,但终还能够有了糊口的营生。

不久,解放军打到了大上海,战上海的隆隆炮声响起,大上海解放了。乌花巷居民们配合新政府,抓敌特,找坏人。陈阿山本打算把自己的身世隐瞒一生,谁曾想竟出来个专家江内峰,按照《申报》上的照片找到了他。

新中国成立了,受苦人有希望了!陈阿山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他把自己肚子里的那段心酸苦难一吐为快。陈阿山常把自己的感受说给人们听:旧社会把人逼成了贼,新社会穷人当家做主人。大上海解放了,大中国解放了,我们要为新上海的建设,为我们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当好主人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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