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与诗意

2013年,高晓松创作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他写这首歌的契机来源自他妈妈曾说过的一句话:“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轻易,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轻易也罢,苟且也罢,总是生活不易。人到中年,渐渐挑起生活的重担,才渐渐明白眼前苟且地活着,是生活的常态。诗意和远方,真的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得如海市蜃楼般飘渺而不真切。

生活的苟且,中年人感受最深、最切、最痛。

凌晨一点的街头。一位外卖小哥在路边抽泣。因为超时了10分钟,有位顾客退了单,这其中的损失他要自己承担。而他迟到是因为绕路为身患白血病的儿子买药。这位外卖小哥一天是要工作16个小时的。

又是一个深夜。马路边上,一个成年男人蹲在地上掩面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而他痛哭的原因更令人心疼。他哭着说:“我难受得很,俺爸得癌症了……做了4次化疗不见轻(不见好转)……我就今天喝点酒,我发泄发泄,处理下我的心情……我今天趁着家人没在,才在这哭呢,家人在这,我不敢哭……”

亲人的病痛,妻儿的期盼,工作的劳累,生活的种种不易与压力,迫使他们只能在深夜的大街上独自哭泣。活得那么卑微,那么苟且,除了活着,还能干什么呢?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句话可以安慰斯佳丽,却帮助不了那深夜在街道哭泣的男人。因为明天,亲人的病痛依旧。这就是无法可想之事。

诗意和远方,是只有人闲下来才能谈及的东西。一旦一颗心被活着这个问题占据的时候,诗意和远方,就如同空中尘雾,随风飘散罢了。我晓得,我这想法会有人觉得消极了些。

上面的例子还是特殊了些。我举他们,只是想说,生活压力已经让一些人没了谈风弄月,追求诗意的心情。

没有那么大生活压力的人又如何呢?

最近一次读书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与家人、朋友出去游玩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拿起笔来写日记是什么时候?

你多久没有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电话问候了?

你多久没陪孩子一起读书?一起踢球?

你多久没有跟爱人说一句:“辛苦了,亲爱的”?

……

上一回,我和姐姐一起翻出了家里的老相片簿子。看着上面发黄的老照片,一边笑,一边感叹岁月的流逝。那些泛黄的照片记录的不仅仅是过去的岁月,更是一份恬淡与从容的诗意。我喜欢照片上那泛黄的痕迹,那是岁月的颜色,岁月的味道。今天数码科技很发达,所有的照片都可以存到云空间上去,再拿出来看,也是崭新的。可我不喜欢。没有皱纹的老奶奶是可怕的,没有泛黄的记忆是寡淡的。

这些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可都记录下来了?

诗意不远人,远方即是此处,彼岸即是此岸。

对饱受生活压力的人谈诗意,是无力的,也很残忍。

而没有那么大压力的大多数人又似乎没有闲心去谈诗意。

诗意在现实中显得那么尴尬。这又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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