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献身》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创作的长篇推理小说,曾获各种大奖。小说先后被日、韩改编拍摄成电影,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我是在一个秋日午后看完这本书的,至今仍记得小说带来的震撼。久萦心底欲哭无泪的深浓悲哀,更甚于许多年前看三浦绫子的《冰点》。
曾有一段时间极其迷恋侦探推理小说,从爱伦坡、阿加莎到横沟正史、江户川乱步,我更喜欢那种不到最后你根本猜不到谁是凶手的故事构设,可无论情节如何悬疑,故事如何精彩,唯有这部《嫌疑人X的献身》带来深入人心挥之不去的震撼。
苏有朋导演的中国版《嫌疑人X的献身》改编得很接地气,旧式的筒子楼、小姑娘宽大的运动款校服、中国化的语言、跳广场舞的大妈、沿街售卖的早餐铺……许多细节都没有拘泥于原著,带来了独具中国风貌的观感。
有些情节处理略欠,比如陈婧的前夫铺垫稍微少了一点,原著中他几次三番在女主角工作的便当店骚扰滋事敲诈勒索,复又寻至家中变本加厉,这才引出女主角忍无可忍,慌乱中失手杀人。再比如石泓最后竟然偷了唐川的声波仪制造车祸来让自己暴露,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但电影似乎很同情石泓,陈婧竟然给石泓去买了一件外套并打算送给他,还教他如何挑选甜橙。原著中靖子与石神在生活中除了便当店的你买便当我收款并没有任何交集。靖子对石神并无心意,哪怕是出于感激,也没有给予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她在另一个男子身上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也不过是一个缺爱又渴盼被爱的普通女子,哪怕现实支离破碎,仍希望能拥有最微小平凡的幸福。毕竟,谁都无法用爱来偿还恩情,表达感激。
石泓和唐川去爬山,他们坐在山间小屋前的溪水旁,石泓回忆起自己最困窘无助的时光,唐川说相信他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中都能够走出去。石泓说,对他而言,最好的结果不是走出去,而是走下去。冷静如他,清楚地知道陈婧与他是两条注定无法相交的平行线,能够看着她岁月静好地生活下去,于他便已足够。为了帮助陈婧母女隐瞒杀人真相,他不惜用自己缜密的逻辑和高智商设计了一桩完美案件,亲手残忍杀害了一个无辜的流浪汉,不惜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变态跟踪狂、一个陷入情爱自私狭隘的男人、一个无情无义的朋友,不惜让自己付出清白乃至性命。他说,与其说是替罪,不如说是报恩。像他这样一个把数学视为生命,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人,在遇到陈婧母女后,把她们视为了给自己带来爱和希望的阳光,所以愿意付出一切,万劫不复。他说,如果你过得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劳。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别人是否愿意、又是否承受得起他的付出。获悉真相的陈婧以自首来结束了石泓的付出,那毫无意义的跪地长哭,终究辜负了一切。谁也无法背负深埋于心的罪恶。
观影过程中,很多人在笑。比如陈婧失手杀了前夫,慌乱之中石泓反复来按门铃;还比如他问陈婧蟑螂死了吗;再比如石泓拿出柴刀给唐川让他劈柴。也许因为我看过原著,通晓前因后果,自觉全剧无一处笑点。也相信看完影片,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了。
电影的最后,石泓和唐川乍然相逢,石泓问“这道题,难吗”,平静的语气,冷静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往常的岁月,没有陈婧母女,没有杀人事件,只有他们俩惺惺相惜,势均力敌。那一年,你出题,我作答,我的世界只有你懂的时光,也许是石泓生命中唯一的真正温暖。让人无端想要落泪,也不禁释然。
我们能猜得到结局,却终究猜不到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