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郑秀晶曾问过郑秀妍，如果看不到确定的未来，还要不要付出。那时候，郑秀妍告诉她，并不是每一次付出都会得到回报，也不是每一种付出都是在追寻结果。那时候的郑秀晶想，那付出真的太难了，难怪那么多人会纷纷放弃。
得不到对等的关系，就像是被践踏在地的自尊心，疼也卑微着。
“所以啊，那时候我得多难过。全世界都知道我想靠近你，你却一心想和我保持距离。”郑秀晶委屈道。
“那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
“那时候想过的，对你九分喜欢，一分尊严，放弃你，也放过自己。不过刚好那一分尊严你又还给了我，我又能有什么理由放弃呢。”郑秀晶停下了手上冲刷碗筷的动作，转过头凝视着田馥甄，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是不是差一点就错过你了？”田馥甄忽而将脑袋埋的很深，轻轻抵在了郑秀晶的右肩上，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按住了她正要继续刷碗的手。
“你留下来是为了来刷碗的吗？”田馥甄埋怨道。
郑秀晶关掉了水龙头，将手擦拭干净。没多想，下一秒她就环抱住了田馥甄，就着田馥甄勾着她脖子的力将田馥甄抱了起来搁在了洗碗台上。
“呀！郑秀晶，快放我下来！我看你就是电视剧拍多了，尽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田馥甄松开了勾着郑秀晶脖子的双手，不断推搡着，想要逃离郑秀晶的束缚。但郑秀晶丝毫没有退让，边用腿抵住田馥甄的膝盖，边逗着她：“你感觉是错过，说不定我觉得是解脱呢。”
“你想要解脱，现在走也来得及。”田馥甄赌气般的偏过脑袋。
郑秀晶掰正田馥甄的脑袋，令她正视着自己，见田馥甄是真的不太高兴，连忙又开口道：“我开玩笑的嘛，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现在只是想亲亲你，可以吗？”
情侣间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问的啊，可偏偏每一次郑秀晶都要问她。好像只要她没有同意，郑秀晶就真的这么听她的话了。田馥甄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又重新勾住了郑秀晶的脖子，无形中拉近了她们双唇之间的距离。贴上的那一瞬，田馥甄就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快过，似乎是酒精的纷扰，让她更加兴奋，更加不受理智的束缚。她完全默许了郑秀晶舌尖的试探，微张着嘴唇，让开了贝齿的位置，邀请着郑秀晶的热情与冲动。
突然间，进攻的郑秀晶离开了攻占的这块堡垒。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着唇齿间的余味，皱着八字眉的她看不出是满足还是不满足。
“都说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了，全是酒味！”
“小朋友，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吗？”田馥甄说着便又凑近了郑秀晶，不管不顾郑秀晶的反应，重新又吻了上去。
只是简单的触碰着嘴角的亲吻，却让郑秀晶觉出了田馥甄对她的宠溺与纵容。
郑秀晶满足道：“不，现在是十分喜欢。”
如果要问郑秀妍这世界上什么最容易，什么最难，什么最伟大。
她也许会说指责别人与逃避最容易，认识自己最难，而爱最伟大。
郑秀妍从不做最容易的事，那些指责别人来获得满足，逃避现实来心安理得的事儿，她不曾做过，更未曾想过。过去在作为少女时代成员的日子里，苦与累都尝过不少，留下的是努力过后的披荆斩棘。站在了这个时代的最巅峰，俯瞰着旁人的崇拜与嫉妒却又达不到的高度，似乎真的在那一刻，曾经付出过的都得到了最有力的回报。在那七年的的岁月里，郑秀妍收获了成长，承蒙了赞美，也认识了灵魂最深处的自己。
好像最难的问题已经被自己解决，她重新审视的自己仿佛又看见了另外一个新世界，充满着挑战与刺激。当她终于决定毫不犹豫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失去的却是曾经最重要的一切过往。
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陷入无止尽的自我否定当中。
她问金泰妍：“我们是否还能享受着现在的同时，也能回到从前的时光？”
“你喝醉了。”金泰妍皱眉，“先回房吧，时间不早了，叔叔阿姨应该都睡了，别吵醒他们了。”
“你好像并不想跟我谈论这个话题。”
金泰妍没做声，她沉默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无言地昭示着自己的逃避。郑秀妍亦没有出声，两人并排坐在沙发望着前方黑漆漆的电视机，兀自发着呆。
不过这份沉寂很快就被郑秀妍的手机打破了。是黄美英打来的电话，问她俩到家了没有，并表达了对金泰妍的关心，但在郑秀妍问到要不要把电话转交给金泰妍时，黄美英说了句不用了便匆忙收了线。
“是帕尼吗？”金泰妍问道。
“没错，她担心你喝多了不舒服。”
“我睡了那么久，不会不舒服了。”
郑秀妍突然凑近，她捧着金泰妍的小脸仔细端详了一番，下了结论：“好像是好多了。”
“你就会说我，倒是你，红酒烧酒混着来，也不怕把胃给喝坏了。”
“我就是稍微有点头晕罢了，喝得不急，不碍事。哪像你，喝得那么急，以后别再帮我挡酒了。”郑秀妍摇了摇头，反驳了金泰妍的说法。
“我这水平谈不上帮你挡酒，只是看你不太喜欢喝烧酒，就替你喝了。”
“下次不要喝那么急了。”
金泰妍点了点头，答应了。许是已经适应了黑暗，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她依旧可以看得清郑秀妍白皙的脸庞。喝过酒也不会上脸的郑秀妍看起来很平常无异，要不是眉宇之间显露出的稍许不同以往的微醺状态，真的可以骗过不少人。
“噗。”想到这儿，金泰妍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干嘛笑？”郑秀妍问道。
“只是想到以前，好像很少见你喝成这样子。”
“头还有点晕，让我靠靠。”郑秀妍双手抱住了金泰妍的一只胳膊，将脑袋靠在了金泰妍的肩头，继续说道：“以前那么多行程，哪来的时间喝酒。其实我还挺喜欢红酒的，喝一喝对睡眠也有好处。”
“要不要去睡觉？”金泰妍关心道。
“还不想，机会难得，我想跟你聊聊天。”
“好，不过等会儿把叔叔阿姨吵醒了就不好聊了。”
郑秀妍突然笑得特别得意，“爸爸妈妈吃过午饭便回旧金山了，而且中午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跟我说你和秀晶去一个欧尼家里布置生日会了，我就猜到你们肯定合伙起来要给我惊喜了。”
“叔叔阿姨不会是因为我在这儿就走了吧！”金泰妍惊慌道。
“你胡说什么呢！是我爸之前的一个生意合伙人过去了，正好约了时间谈合作的项目。你以为我们俩在这儿搂搂抱抱亲亲就能碍着他们的眼了？”
金泰妍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那总归是影响不好。”
“都是过来人，谁还没个谈情说爱的时候了。”郑秀妍翻了个白眼，又接着吐槽：“你挺能的啊，每天变着法儿的给我装纯情，你打怪升级做任务呢你！”
“这天没法儿聊了！”金泰妍气绝，说又说不过，又不敢真的动手。她正要起身，却被郑秀妍给抓了回来，固定在了沙发上。随即郑秀妍也跨坐在了金泰妍身上，压着金泰妍的双手，不让她动弹。
这下，金泰妍是真傻眼了。
“你这是跟人正经聊天的姿势吗？”金泰妍咬牙切齿道。
“我跟不正经的人聊天自然就不能用正经姿势了。再说了，我本意也没打算聊天，我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郑秀妍反唇相讥道。
金泰妍：“......”
郑秀妍顿了顿，想要对金泰妍说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看她。她偏过头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坦白些难以启齿的话，但却顾虑到金泰妍的想法迟迟没有开口。
“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想过要跟你商量，但又不想你为难。这本是我和帕尼应该考虑的事情，现在却摆在了你面前，我......”
郑秀妍没等金泰妍把话说完，就匆匆打断了：“明明知道你什么事都爱往心里放，但我还是明知故犯，终究是我对你的关注太少了，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是这样的！”金泰妍急忙反驳，她挣脱了郑秀妍按着她的双手，下一秒就将郑秀妍紧紧揽在了怀里。感受到郑秀妍真实的温度，她才把脑袋埋在了郑秀妍的颈窝间，闷声道：“是我自己傻，总想要找到两全的办法。帕尼不同于我，她做好了不再续约的决定，也为了组合最后一次的回归拼尽了全力。SM为了留我，已经在给我筹备个人专辑了，是我犹豫了，才会在工作期间和帕尼达不成共识。她一心一意想做好最后的回归，而我却因为迟迟未做好决定生了旁心，合音一直录不好真的要怪我。”
“为什么犹豫，续约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少女时代就不存在最好的选择！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呆在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它会一直提醒着我，讽刺着我，告诉我金泰妍失去的东西是不会再回来了！”
金泰妍的歇斯底里，仿佛真的到了崩溃的边缘，但郑秀妍却相信着，总有一天，她们都会回到彼此的身边：“谁说少女时代不存在了，我们三个不是都还在吗，不管以后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我们都将会重逢的。”
郑秀妍：“这一生我们也许做不了什么伟大的事，但其实我们拥有的爱就已经是最伟大的事了。”
金泰妍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将自己的嘴唇贴向郑秀妍颈部的肌肤，只是轻轻地蹭着，她的话语也带着少许压抑。但郑秀妍就是知道，金泰妍又一次被她说服了，并且对她们承诺过的那一天坚信不疑。
“你说得特别对。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但好像被我搞砸了。”
郑秀妍假装生气，偏过身子就躲开了金泰妍一直轻蹭的嘴唇：“不仅被你搞砸了，你居然连礼物都没有给我。”
金泰妍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饰品袋，取出了里面的手镯，拉过郑秀妍纤细的手腕替她戴了上去。
“你的礼物我自然不会忘的。两个月前就订好了，里侧有我们俩的名字。”金泰妍说道。
郑秀妍好奇地抖动着手腕上的手镯，似乎是可以看见一些被雕刻过的痕迹。
“趁12点还没过，再补一句生日快乐好了。”
郑秀妍：“欧尼，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金泰妍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失笑着望向满眼笑意的郑秀妍，却在一个短暂的眼神交错后，被郑秀妍堵住了嘴唇。
“你不就是我欧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