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四线不知名小县城里租了个门头房做点生意,住在隔壁的老头是我的房东,他做的是白事生意,就是所谓的殡葬服务。起初是不愿意租这的,害怕晦气,影响生意,后来考虑再三,因价格问题,还是选择留下来。
房东姓李,六十来岁,我们周围都喊他老李,皮包骨头的他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笑脸相迎,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面目狰狞相反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老李的门店常年对外开着门。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来回骑车上下班,每次路过那里,总会有点战战兢兢的心态,甚至不敢转头去看一眼。过了些日子,才敢跟他聊上那么几句话。
老李他爱小酌几口酒。一天午饭过后,天异常炎热,趴在树荫下的狗都懒得动弹,他架上一杆撑伞,又像往常一样喝了几口小酒,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扇着蒲扇,安逸的像个神仙。
估计喝的有点上头,没过一会,歪头睡过去了。
我躲在空调房里,也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这一刻,时间静止了。所有熙攘的环境变得空前寂静。
小睡一会,我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外面的老李已经开始了忙活起来他的绝活。
我对于他这种神秘而又惊悚的职业一直充满好奇。
他在一边忙活着,我凑过去客气问道:“李师傅,您干这行多久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十好几年了。”
“那您刚开始做这个心里能接受吗,家里人难道不反对吗?”
他什么也没说,把头向屋里的马扎堆撇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让我拿个凳子坐他旁边。
说实话跟老李做邻居这么多年,还没有正了八经的进去过他经营的店铺,具体里面是个啥样,只是听过别人简单的描述。
我咽了口唾沫,汗毛都吓得竖立起来,总感觉有点瘆人。
到里面一站发现,这里的任何“商品”都特别的精致,像艺术品一样,我有点怀疑自己所处的位置,竟忘了进来干嘛。
看的已经入神,老李在外面咳嗽两声,才回过神来,顺手牵羊提起一个破马扎。
我坐在老李旁边,天太热,他看我满头大汗,故意将遮阳伞挪了挪位置。我被伞全方位的罩住,而他自己的半个身子却漏在太阳底下。
我接着问他刚才的问题,他的脸色变了,一个劲的回避,好像不愿意跟外人提起自己的经历。
他越不想说,我就越想知道。
说着说着,他深叹一口气:“自从老伴走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干这个了。老伴走的那天,是我亲自给她穿的衣服,天正好下着雪,那雪的颜色跟她的皮肤一样白。只可惜,这么美丽的雪她再也看不到了。”
我刚要说话,却被他打断:“在你们年轻人看来,这个行业属于比较诡异的一种行业,这也倒不是特别奇怪。人这短短一辈子,生老病死,这四种状态迟早都要过度,每天来往我这的人不在少数,来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看淡了。”
说完,老李苦笑了一声,眼泪止住了。
事后,我细细斟酌这句话的含义,的确,如果连生死都看淡的话,世上还有那些事情是看不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