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沈复明明很“渣”,为何他和芸娘的爱情流传百年?


自古以来,但凡是有争议的话题,热度总是会居高不下。比如说《红楼梦》,金玉良缘好还是木石前盟更妙,这个话题被讨论了几百年,我们还是乐此不疲。

《浮生六记》就是一本颇有争议的书。这本书本是六卷,如今仅存四卷。“浮生”二字,源于李白的“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除了《坎坷记愁》,剩下三卷,写的尽是些闺房之乐、诗酒之乐、游玩之乐。


书的作者是沈复,字三白,号梅逸,出生于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个士族文人之家。沈复这个人,饱读诗书却不愿入仕,纵情享乐却不愿赚钱。这一点和贾宝玉很是相像。

后来被父亲赶出家门,迫于生计,只得去给别人当幕僚,或者是卖卖字画。只可惜,这沈复耐力不够,定力又太差,放飞自我的结果,便是妻子重病没钱医治,一双儿女也相继夭折。

没钱、没事业心、没责任感,还特别好面子,这样的男人不就是“渣男”的典型么?

既然作者是这么不得人心,书的内容也与家国大义无关,为何这本书却依旧流传百世,还得到了汪涵、胡歌这种大牌明星的大力推荐呢?

是否《浮生六记》的好被夸大了呢?


重读此书,我才明白,存在,即是合理。书的好坏从来都不在于故事,而在于它所传递的精神。

《闺房记乐》篇中,沈复和妻子陈芸的相处模式让人羡慕不已。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大事,书里记录的全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像极了我们自己。

所不同的是,他们的生活,没有争吵,没有妒忌,没有猜疑,有的只是一团和气。

沈复不是个好男人,但他却又是最懂得夫妻相处之道的。

持久的夫妻关系,源于两厢情愿,互相欣赏。

陈芸是沈复舅舅家亲戚的女儿,自小聪颖明慧,学说话时,听一遍《琵琶行》,便能背诵。四岁丧父,芸娘年纪稍长后,便替人做一些针线活,以负担弟弟求学的费用。刺绣之时,还自学成才,吟诗作对也不在话下。

沈复幼时回老家探亲,听说了芸娘的事迹赞叹不已。见芸娘还写出了“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这般绝妙的句子,顿时心生爱意。

“若为儿择妻子,则非淑姐不娶。”十三岁的沈复和芸娘自此定下了婚约。

林语堂先生曾称赞芸娘为“中国文学中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芸娘这样的女子自然是配得上沈复的深情。还未成婚之时,沈复出了水痘,芸娘便亲自斋戒祈福,一直持续到婚后。成婚之后,二人更是耳鬓厮磨,形影不离,爱恋之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聪慧的夫妻,不仅是爱侣,更是朋友,知己。就像是李清照和赵明诚,志同道合,才留下了赌书泼墨的千古佳话。

天热的时候,沈复夫妻二人便一起研习书卷、赏花望月、对酒当歌,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也曾垂钓碧溪中,也曾登高望远,携手共看夕阳。

有一次,沈复去参加一个庙会,芸娘也想去凑热闹,却又因为女子身份不便抛头露面。沈复居然相出了女扮男装的法子,最终带着芸娘高高兴兴地逛了庙会。在那个年代,为了妻子的片刻欢颜,而不顾世俗礼法,这样的男子寥寥无几。


沈复在书中曾这样赞美芸娘:

芸的癖好既与我相同,而且能察言观色、推敲眉目,所以我一举一动,对她使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无不办得头头是道。

心意相通,还默契十足,这样的夫妻福分世间又有几人能享?

后来,芸娘因为一些事情和公婆生了嫌隙,被赶出了家门。沈复虽然没有努力赚钱挽回局面,却始终没有休妻,就算穷困潦倒也依旧陪着芸娘。至少在情义上,他是无愧于妻子的吧。


睿智的夫妻,就算生活贫贱,内心依旧充盈。

沈复生性豪爽不羁,骨子里都透着文人的风雅,就算时后来被赶出家门,寄宿在友人家中时,依旧不改作风。时不时邀三五好友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换作我们,早已暴跳如雷,辱骂不止,芸娘却依着丈夫的喜好,变着法子周转。

居室光线太暗,就糊上白纸补光。银钱不够,就当了首饰分担。丈夫爱喝小酒,为免铺张浪费,就亲自做了个梅花形的精巧食盒来安置下酒菜,既风雅又实用。

夏天荷花初放时,晚上闭合,白日盛开。芸便用小纱囊,撮少许茶叶,放在荷花心。第二天早晨取出,烹了雨水来泡茶,香韵尤其绝妙。

既得了天地之精华,又让友人之间的聚会惊喜连连。如此精妙的心思,也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了。

芸娘临死前,说了这样一段话:

回忆妾身跟着郎君,夫唱妇随二十三年,承蒙郎君错爱,凡事百般体恤,不因为我顽劣而放弃我,知己如郎君,得到这样的夫婿,妾身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二人困苦半生,却始终不悔相爱一场。比起我们身边的许多人,一丁点矛盾就要闹离婚,这份情义才是沈复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吧。


胡歌在推荐这本书时,曾说过“我觉得大家可以寻找一下我们生活中的小确幸,其实真正的幸福,点点滴滴就在我们生活中”。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对这本书最好的解释了。

“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结婚我没想过别人。”这是钱钟书和杨绛的爱情。

“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这是王小波和李银河的爱情。

沈复在我们现代人的眼里,看起来是很渣,但是他为了所爱敢于冲破封建束缚,视妻子为闺中良友,还用文字记录了和妻子的生活乐趣。这就是沈复和芸娘的爱情。

世俗越无趣,就越要活得有趣。

世俗越薄情,就越要活得深情。

因为,浮生若梦,一回首,已然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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