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步伐,轻快的步伐,不知在什么时候,白衣少年变得沉重起来。是因为淋了太多的雨的缘故?是因为头发被淋湿了吗。少年的表情变得沉默而诡谲起来。脖子上的般若也爬满了斑驳的痕迹。尽管这样,少年每天仍然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累了就坐在路边草地休息一下,望着周围阴沉灰暗的云。此刻下起了下雨,树上滴落的雨水,打湿了少年的白色衬衣,露出好看的锁骨还有左手臂的刺青,那是一个黑色的太阳,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动荡气息,暴戾和冲突。
看着黑色的太阳,少年陷入了回忆。那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只有淡淡的几丝白云,风一吹就散了,太阳狂肆的燃烧着,释放它的能量,周围黄沙肆掠飞扰,少年觉得晕眩,寻找着能解渴的东西,可是周围除了金黄色的沙堆别无一物,少年因干渴体内发出嘶叫,汗水打湿了他的白色衬衣,空气中荡漾着奇异的色彩,在只有风肆意舞蹈的地方,少年居然听见了其它的声音,“快来吃我吧,我饱满的汁液可以抚慰你内心的干涸,充盈你青色血管内饥渴的血液”,迷迷糊糊中,前方是一株葡萄藤,上面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果子。少年抱着怀疑的态度,摘了一颗放在干燥的唇间,汁液里夹杂着酸涩与一丝甘甜,又摘了另一颗,这一颗比上一颗红,味道也不再酸涩,后面的则有些过甜而呈现腐烂的味道。少年坐着葡萄架下的阴凉里,听着风吹过葡萄架,发出的低语,原来这是一颗被风带过来的种子,孤零零在这生长了37年,见过无数雨露风霜,有过一只鸟在这啄食,眷念这里,便在这里安家了。少年突然有些嫉妒它们之间的羁绊,这是旅行中的少年所没有的。少年沉默的看着葡萄架下的树荫,想必这树荫,是为那只幸福的鸟准备的吧!少年向葡萄架致谢,就继续向前走了。身后可以听见葡萄发出的低吟,“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少年沉浸在雨中,漫步向前看不清的森林前进,隐约雷鸣。那一道闪光,从树中跃出一只好看的梅花鹿,强壮的犄角,但是却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少年被这奇妙的一幕所震撼。少年还记得,3年前,曾遇到过一只害羞的一见人就慌忙逃走的鹿,如今这只鹿,正小心翼翼的尾随着少年,少年莫名的觉得心安和熟悉,少年温柔的抚摸着这头发育成熟的鹿,鹿发出嘶叫,并用眼神示意少年骑在它的背上,少年小心翼翼的试探,确认可以承载重量,便骑了上去,鹿一下飞奔冲了出去,向着晦暗不明的前方,少年抱着鹿的脖子,眼泪流了出来,鹿慢了下来,询问的眼神看着少年,少年苦笑道,“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谢谢你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尤巴”,“真奇怪的名字,跟我之前认识的一颗葡萄树的名字好像哦,它说它叫黑八”,鹿放慢了脚步,担心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放声大哭。
尤巴带着少年,越过溪涧,月夜下,林中鸟儿发出清凉的声音。少年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远处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一抹色彩艳丽的鸟,这和少年童年幻想中的那只在黄澄澄月色森林深处的孤独行走的孔雀一样,优雅华美而静谧。鸟受到惊扰,一瞬间消失在黑夜。少年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自从第一次守候破灭后,这是过了几年呢?时间被刻意拉长,少年从鹿背上下来,警惕而敏锐的注意周围的变化,可是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尤巴看着少年,带着疑问,少年轻轻地抚摸尤巴头部的毛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是一种执着,对梦的追寻。”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深林,尤巴发出一声嘶吼。
晨曦穿过树林,隐隐约约在雾中消散,少年听到婉转的啼鸣。宝蓝色羽翼,火红的长尾拖在地上,眉眼秀气又锐利,明黄的头冠,迈着挺拔的步伐缓缓向少年走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少年静默地看着它,等待他的靠近。重新整理了羽翼,少年伸出手,爱抚他的头冠,他仍傲视前方,“你叫什么名字,为何长得这么好看”?“姑获鸟”,说完仍警惕地看着周围。少年发现姑获鸟并不会飞,只是时不时的快速跳跃,几天过去了,少年和姑获鸟一直在原地打转,少年盘腿坐在草地上,托着下巴看着鸟儿,姑获鸟变得更加不安,姑获鸟终于开口问少年,“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旅途什么时候会结束?”少年换了个姿势,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这个问题从来对于少年而言从来都不是个问题,而是本身的一种存在方式。问题在于,姑获鸟和少年建立什么样的联系是符合双方的内心。少年看出姑获鸟厌倦了想要回家。在同样一个月圆夜,少年消失在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