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渣男真好”小凯一进门就跟我讲,风轻云淡的样子。
小凯前阵子在社团要到一位女孩子的微信,按他的话来说,是无比温雅,很符合心中对女票的设想。直到今天,这场战役似乎以小凯进门前的嬉笑获胜收场。
我问小凯:“追得好好的为什么放弃了。”他依然一脸嬉笑:“做个渣男,伤情不伤身,多好啊。”还不忘摆弄昨天新学会的抽烟本领,结果烟入肺,呛得眼泪直流。
“难受吗?”
“比爱一个人好。”
中二时期,有点执拗又无畏。那时候的我最喜欢把各种生疏晦涩的词语拼接,当做自己的名字前缀,炫酷两字隐隐从其中溢出,再加上某种独特的手势,更是让后来的前缀越来越长。就像那时喜欢把红绳绑在腰上随风奔跑,一样长。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最多使用的技巧,就是厚脸皮。跟朋友臭味相投,小手一拍,去女孩子家找她玩。我们在她家旁大声囔囔着,她家的狗也帮我们呐喊助威,不一会儿,女孩子噘着嘴,气愤愤地跑出来。
女孩子没有说话,嗔怒的双眼,没有欢迎我们进去家里的意思。想起在学校跟她打闹,被她摁在地板拔头发的惨痛经历,我们三人调转单车车头,保持着合适的逃跑距离,开始作势。
“你要不要出来玩啊,整天在家里那么无聊。”“就是,你说点话呀,我们路过这里就来找你玩玩。”“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哈哈哈哈。”“你才是…..”
那时互联网社交对于小学生还未普及,短信大抵是介于打电话与不联系之间较为合理的沟通方式。拿着滑盖手机,把强迫自己不会写的题目按着九键打上去,提示发送成功。之后的心情完全取决于回复短信字数的多少。
偶尔重度中二病上身,把“×××我喜欢你”熟练地打字且发送,就是没有勇气把“做我女朋友”几个字补上。第一次说出喜欢,是尽管恢复常态,万钧雷霆已凿出无数心坑,之后就可挂在嘴边,叨叨唠唠,这与后来的许多事情一样,只是我不曾料想。
对于年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持着无所谓雷区也都想踩得鲁莽,喜欢是隐约朦胧,如初秋井水,沁凉却也温润人心。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太宰治
我对一个问题始终困惑:是时代变化所致,使得爱与被爱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或是爱与被爱原本就如此,后来的人怪罪时代。这仿佛就是一个怪圈,每个人抱着普罗大众所推崇的认知,实践到现实,奇异的想法被架起虚伪的高墙,变成为真理。
没有办法,高墙还会被筑高,我们都害怕被伤害。
我缺乏无时无刻稳定的爱人的能力。当我一个人时,所有事情都会安排妥当,井然有序,可一旦有人闯进我的生活,深埋的不安全感就会上升。心理防御机制被唤起,我会变得小心翼翼、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无时无刻念想着对方的动静,她是否还喜欢我、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事、对她太好会不会不被珍惜……
所有一切就如丧钟在我耳边敲打,焦虑、怀疑、愤怒直至奔溃,变成一滩烂泥。那人离去,我等待些日子,再重新变回人。
时至今日,我依然会想起那天上午在她家旁打闹的样子,不忌讳地跟开着玩笑,相互地嬉闹打趣。我还会想起墙隅微湿的杂草,不易察觉上翘的嘴角,骑车出发的勇气。
文|小饼
图|@重吾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