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爱情系列二十一」海边之恋

01

高三毕业的那年夏天,骄阳似火,马路两旁的林荫树郁郁葱葱,知了躲在繁枝树叶中齐声蝉鸣,像是歌颂盛夏的热烈。

我背着包,拎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去大学报到,刚巧在去站台的路上,碰到了高中时代暗恋了很久的那个男孩。

他叫帆,有着高大的身形,挺括的鼻梁,穿一身白色运动服,浑身散发出青春的帅气。当我抬头看他时,他也刚好看到我,我能感觉出,在他明亮的眼睛里,有着随时准备燎原的星火。那一刻,我的心开始咚咚跳个不停,好像慌得特别厉害,因为我原本就是很矜持的女孩子。

当我们缓缓走近时,我本来有许多话要对他说的,很难说清楚,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像是下了决心,可最后,胆怯还是让我选择了逃避。

我一直沉默不语,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我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很远,当我回头,他不见了,忽然有种失落感。我怪自己,喜欢一个人,竟然连对他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下辈子做个男孩!我堵气似地自言自语,然后往前怅然若失地走了。

当我坐上火车,离开家乡的小城时,浮上心头的点点滴滴,全是有关那个男孩的回忆。

帆曾经问过我,最喜欢什么地方?我说,海边,夏天的海边。

然后,他冲我笑了,说喜欢海的女孩子都很温柔。为他这句话,我心里甜了一整个盛夏。

毕业照那天,我很清楚地记得,帆就站在我身后,当时的我不敢回头,但可以感觉到嵌在我后背的那双灼热的目光。可是,青春的我们,都太羞涩,谁都没有越雷池一步。最后的分别,竟然相对无言,彼此沉默地挤出一丝微笑,然后就各自走了。

最搞笑的一幕,是我在操场上看他打篮球。那时,他打中锋,投篮的身手曾使得周围的女孩子尖叫不已。我挤在最后排,视线跟着他的运球动作忽远忽近,忽然间,当我意识到有个黑色的影子朝我飞来时,他手里的篮球已经砸到了我的头上。

那一瞬间懵了,眼里闪着星星,脑子一片空白。我用手摁着头,蹲了下来,不知是疼还是羞。这时,帆拨开围着我的人群,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叶晓静,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手扶着头仰望他,他高大的身影后面,全是夏天的阳光。我有点晕晕的,就说:“没事没事,你去打球吧。”

他犹豫着去捡了球,当重新经过我身边时,刚好我起身,就这样不失时机地,我们撞在了一起。周围发出一阵爆笑,说话声此起彼伏,“杨帆,你是不是亲上叶晓静了?”“杨帆,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杨帆,要她做你女朋友吧!”

我听了,顿时脸上发热,汗水湿透了衣裙,然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说什么,就怯怯地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跑着回了教室。

当火车开进陌生的城市,我知道,我和帆终于还是越走越远了。

耳边响起一首老歌《有没有人曾告诉你》:“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只是,我不知道,我所思念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这一刻,同样思念着我?

02

大一,我没有交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还放不帆。

我每晚都躲在宿舍里看书,或者写对他的思念,我的日记本上,全是爱情的句子,很美也很朦胧。别的女生都给她们的男朋友打电话,诉说相思之情,而我,并没有诉说的对象。同宿舍的女生都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长这么漂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懒得解释那么多,就只好对她们说:“学习为重,不想恋爱。”她们听了,一片哗然,大学不谈恋爱,怎么对得起青春?

然后,就是一宿舍的女生,在无所顾忌地玩闹。我们说男生,说爱情,也说未来的理想。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走了。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帆忽然给我发了信息,他在扣扣上问我的学校在哪。一刹时的惊喜。我用手握着手机,想了好久,该怎么回他的话。总是对话框里打了许多字,然后不满意又删除重打,如此反复,可最后仍只是发了两个字,广东。

等了好久好久,帆才回我,他说,好啊,那里靠近海。

我忽然很感动,帆还记得我喜欢海,证明他也没有忘记我。后来,我们就时不时地在扣扣上聊天,都是些不相干的话题,从来没有聊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是,我却分明感觉到,我们彼此都有这方面的意思。

就比如,帆说:“叶晓静,你哪天去海边了,记得发个照片给我。”

我问他:“要我照片干嘛?”

帆说:“看看海边的你是怎样的温柔。”

沉默,不语,彼此都有种心领神会的意思,但谁也不挑明。

后来,连这类话也没说了,帆就和我聊各自大学里的趣事。系里哪个学长找了学妹,谁在舞会上和谁成了一对,还有学生爱上老师之类的。我们都笑了。忽然有点失落,这个木头一样的帆,怎么就不说我们之间的事?

大一结束后,仍是夏天,我回到家乡。帆在扣扣上问我,暑假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回他我要复习。帆就打来一行字,说他也复习。到了夏末的时候,帆问我什么时候去学校,我告诉了他日期,然后他回了三个字:“我送你。”

心里有点小激动,我跳着跑出了房间,倒在沙发上笑。女生一开心起来,连亲妈都觉得疯癫。我妈说,你这兴奋劲儿又是哪根筋不对了?我起身,抱着我妈说,哪儿有,看见你开心一下不行嘛。

我妈摇摇头,一步三回头走进了厨房。我一个人在沙发上狂喜了好久。末了,起身,来到窗台,外面的阳光正浓,知了声声叫着夏天的欢欣,风果然是柔和的。

到了返校的那天,我早早地出了门,我妈要送我,我直接拒绝了。一个人背上小肩包,拉着皮箱,头发都没梳齐整,就急急地走在了躁热的阳光里。

帆果然在车站等我,他远远地看着我,我就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过去。那一段路,忽然间变得好长。原以为会有童话般的情景出现,但并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和帆说上两句话,就听见广播里提醒开始检票了。为这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干嘛不早点到呢。

帆给我提行李,送我去检票口,什么话都没说。临别时,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家里的土货,很好吃。我收下了。然后,挥手道别,彼此视线相对,笑了很久,才各自散了。

在车上,抱着帆给我的包裹,心里甜甜的,觉得无比幸福。我一刻都没松手,将包裹捧在胸前,感觉着帆的余温,一直到了学校。

03

大二的时候,我没有回家,顶着夏日的烈火,走街串巷兼职拍照。

那个夏天,一如继往地酷热,知了的蝉鸣充斥在闷热的空气里,叫人不安。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学校时,帆的突然出现,使我感到特别意外。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来找我,就在我被炎炎烈日烤得汗如雨下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喊我的声音:“叶晓静--”

我回头,帆就站在烈日下,浑身都是光。知了仍是没完没了地叫着,古桐树叶油油的闪出碎碎点点的斑驳,仿佛一切都不真实。

见我愣了,帆跑上前来,不由分说,拉我就走。那一刻,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连女生的害羞都来不及表现。一切猝不及防。

那天,帆带我去了海边,使我的心情无比兴奋,没想到多年的愿望,竟然是帆帮我完成了。我们到海边时,已经是傍晚了。

夏天的太阳落得很慢,海面上映着落日的余晖,一片灿烂。风,温柔地吹着,轻轻掂起脚尖,走在沙滩上,裙摆随风而舞,感觉夏日的空气都是甜甜的。

帆一直陪在我身边,偶尔给我拍照,拍完就走到离海近的一边,他怕我被风吹到海里了。他说我身子太柔弱,经不起海风的吹拂,当然我并不是那样柔弱的女孩子,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帆还陪我拾贝壳,他总是很小心地找,只要拾到一个漂亮的贝壳,就开心得跳起来,像个孩子。我们沿着沙滩边,无所顾忌地走着,海水荡漾在心头,感觉无比惬意。

从沙滩边返回时,太阳完全落了下去,海水仍是层层叠叠地朝岸边滚来,有些狂浪的水珠打在身上,冰凉凉的,特别舒服。海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肃穆、安静。夜色中的海滩,泛着朦胧的白光,沙滩里流淌着潮润的风,衣裙悉悉嗖嗖响着,有着夏日海边固有的清凉和享受。

帆问我:“累吗?”

我摇摇头说:“不累。”

然后,他带我去沙滩上的一个烧烤摊,生了火,接着从他的大背包里拿出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一样一样烤。不远处还生起了篝火,火光映红了海面,也映红了我和帆的脸颊。我们心情都非常激动,兴奋得跟着远处的人们尖叫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狂放地呐喊了,整个人的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我和帆一起烤东西吃,我最喜欢吃的玉米,他带了好多,其实帆是位挺细心的男孩子。总是我还没吃完,他又烤熟了一个放在纸盘里,空空的盘子里渐渐堆满了,玉米,茄子,韭菜,鲜肉,鸡排,鸡腿,小鲜面包......

我吃相真的太难看,可能是饿了,扒拉着一口接一口。

帆就笑我说:“你这哪儿有一点温柔样?”

我边啃着玉米,边笑着说:“要你管。”

帆陪我吃起来,吃得特别开心,那一顿烧烤,真的无比美味。

末了,帆对我说:“叶晓静,你知道吗,我也喜欢海边。”

我点点头说:“看得出来。”

帆接着说:“不过,我更喜欢有你的海边!”

我一愣,痴痴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又说:“我喜欢你!”

一瞬间,整个城市都沉没在了海边的傍晚里。

大三,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帆的女朋友。

我们的恋爱,就在那年盛夏,在那个无比惬意的海边,一点一点开始萌发,直到长出青苔,生成幸福甜蜜的爱情故事。

帆后来给我写了一句话:“在漫长时光的长河里,与你牵手,不离不弃,一生到老。”

当岁月的车轮碾过了春夏秋冬,当流年的轮回送走了似水年华,当青春的步履渐渐苍老了不再年轻的容瑕,帆都一直搁浅在我生命的海洋里,从未曾离去,也无可替代。

我们都不会忘记,在我大二那年的夏天,我们情感萌动地走在沙滩上,开启了从此属于两个人的--海边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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