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句」凡事不宜刻,若读书,则不可不刻

“华东师大家教中心宣布终止业务!”

看到这样的标题,我知道大家等待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极有可能会出现连带效应。

那一瞬间,立马将我的记忆拉到了大学时代。我读的本科学校,也是师范大学,也有家教中心,是我勤工俭学的地方。看来,可能也会要终止了。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上门家教,是给一个教授家庭的初中女学生,做全科家教老师。国庆七天,我住在他们家里。

孩子上的是省会名校,但是成绩一般,性格鬼灵精怪,遇到不合眼的,就会用各种法子,气走了家教老师。

我是一位学长介绍过去的,那对夫妇是他的老乡。孩子母亲是大学英语教授,父亲是政府公务员,非常好的家庭背景。

她父母假期都很忙,几乎很少看到人。整个家中就只剩下了我们俩,还有一位做饭的老人。但是每天起码每科都有一张卷子,都有好几页作业,从早做到晚,甚至到凌晨,怎么都做不完,遇到难题时还要重点辅导,无形中又拖延了时间。

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王者荣耀,但是有城市英雄,有跳舞机。

小女孩喜欢玩跳舞机,总是要想法子,溜出去偷偷玩一会,再回来家里写作业。我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鼓励她尽快写完,然后一起跟她溜到城市英雄玩一会,又拉着她赶紧回家写作业。

人生第一次看跳舞机比赛,也是那一次做家教的时候。一群十几岁的城市孩子,灵活跳跃在跳舞机前,用各种动作跟着音乐旋律,用各种杂技一般的街舞动作,完成一关又一关的挑战,动作很厉害,反应超快速,看得我这个乡里土鳖,一愣一愣的,真是眼界大开。

那时候我也才二十出头,玩心也重,也不啰嗦,所以我们相处很愉快,她竟然改口叫我姐姐。

她说她看得起的人才会叫姐姐,之前来的老师都是叫阿姨,想法子把她们气走。如今想来,家长还是为了放心,没有给她请男家教。

到后面两天,卷子作业实在写不完了,我甚至还干出了“有违师德”的事,帮她抄写作业。

她母亲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并未发现。她父亲还是知道了,但也没有责备我们,也没有扣我的工资。

现在想来,他们真的很宽容,也许他们也知道,孩子课业太重了。后来听学长说,孩子还不错,考上了理想的学校。

那个时候,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关注教育,因为自己也有了两个女儿。

虽然一个才上二年级,一个还在幼儿园大大班,但是从生下她们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停止思考过,如何教育好她们,如何引领她们走向自己的人生。

这个暑假,是她们最不忙碌,也是我最不忙碌的暑假。双减政策落地,一波疫情来袭,赶场子的节奏,彻底被卡断了。于是,我也多了一些时间,给自己安排瑜伽,多读一些书本了。

我们家只上了英语一门学科类培训课,其余都是她们的兴趣爱好课。舞蹈、画画、机器人、武术之类的,她们都坚持得很好,尤其是舞蹈和画画,喜欢得不得了,都不让我请假,也有了一些明显的成绩。

双减之前,还试听了学而思的网课,准备给大女儿报语文、数学“一升二”网课,但是线上老师说,正式上课要80分钟,这个让我犹豫了,结果双减一来,就彻底打消了念头。本来孩子已经有弱视了,要是再这样上网课,视力肯定还会受影响。

行业动荡时期,只能先等稳定下来,再来看下一步如何应对。励步妈妈群内,每天都在热烈讨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状态。

顿时也明白了为何一向要预交学费的励步,居然一直到上完学年课程,都没有让我们预交学费,所以我们倒是没有破财之虞。

相比跑路的机构来说,他们还是良心经营管理,也正在转型升级为素质成长中心,将单一英语课程增加到戏剧、口才、读物、科普之类的。

大女儿目前学习状态还不错,学习成绩也是班级前列。老师们讲的知识点,掌握领会得比较快,比较好。学习主动性和内驱力也还是可以的。

但会不会像“小舍得”里的夏欢欢那样,佛系的妈妈给她快乐教育,相信自己的女儿没有问题,一开始也是跟得上的,可后面随着学科越来越多,知识点越来越多,也被莫名其妙卷进去了。

我不逼孩子一定要考100分,但是如果越来越差,甚至考60分,或者不及格,这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无形中,各种焦虑也在心中生起。

这次“双减”,能否将教育这架疾驰向前的列车及时刹住,将滚滚前进的车轮慢慢缓和下来?我心里,一直还是有所怀疑的。因为,需方市场推动,家长并不完全买单。

还是有很多人,从双减政策落地的时候,大声欢呼,奔走相告,终于可以省钱省心了。

俞敏洪在微博中,看到有人给新东方恶意造谣时,甚至都说了一句特别心寒的话,“你们到底有多恨新东方?”可见对于这些年,家长们真是苦不堪言。

有钱人的家长不买单,仍然在“一对一”请家教或者上门请教。但是今天这个重磅消息一出,相信国家也早已经想好了后招,还有更严厉的在后面,会接踵而来。

下一步,家长们,该何去何从?是不是真的可以躺平了?会不会落入另外一个极端?

韩日已经有前车之鉴,也是玩过双减的,不让补习不让一对一,可宽松教育也带来了它的反面影响,最终又不得不默许,进入了更加白热化的补习和竞争形势?

“没有了兴趣课,真的好无聊啊!”孩子们日日在家,闲得无聊,特别希望快点开学开课。她们要学新的舞蹈,要画新的作品,要搭新的积木,要学新的拳术。

家长们要上班,孩子们还没有完全,进入自主学习阶段。只有下班后和周末,才能督导她们阅读与学习,就连运动打卡,都要家长手机到位了,才能进行操作和录入。

不让上补习课了,也许必要时还会上。但肯定节奏要比过来人的哥哥姐姐,昔日的节奏要缓和很多了。

“关键还是家长,要站得住,不补习也不能躺平。”我在励步妈妈群内说道。“相信国家一定会以韩日为鉴,不会放任的。”

这是我的真实打算,也是我的应对措施。

今日重新看QQ空间内的文章,回忆这些年来的求学之路,也在思考接下来何去何从。

看到一篇文章,是读研究生时收藏的张潮《幽梦影》。其中有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适合,今天我想表达和分享的内容。

“凡事不宜刻,若读书则不可不刻;凡事不宜贪,若买书则不可不贪;凡事不宜痴,若行善则不可不痴。”

再次相遇,奉为真理!做任何事,对任何人,其实都不应过分苛刻,但如果是读书,就一定要深入刻苦。当然做大事要事,也是必然要苛刻。

我们当年读书没有补习没有培训,但是若不是比其他同学更勤奋地努力,更刻苦地学习,如何能从偏僻落后的山村考上重点高中考上重点大学,如今至少“于国于家有望”,并没有“可怜辜负好时光”。

不管命运的洪流如何肆虐,依然能保有重新选择的自由,相对于很多没有好好读书的人来说,生活品质、文化层次、社会地位、贡献价值,若是非要一比的话,绝对是要好一些。

当然这不是绝对,而且也不代表幸福。

曹雪芹那句“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若真的在天有灵,他必定要收回去的。若不是他在贫病交加中,十年如一日刻苦撰写,哪能留下至今依然奉为经典的最伟大的小说?

在工作中学习也是一样,若只是在政府机关,出现公文类的失误,顶多也就是贻笑大方,最多也是辞职以谢天下。若是在航天发射基地,学得不扎实,作风不严谨,技能不过关,那对航天员和整个航天事业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和生命的安全。

我一直认为读书学习,一定要足够深入刻苦。古往今来,所有大家著作,几乎都是博学慎思,笃行明辨。

所以,双减后,必然对学校家长要求更高,挑战更甚,而作为家长,首先是要做好刻苦学习的榜样,同时可能要尽可能重走求学路,做她们的好教练好帮手,而不是纯监工。

我不唯分数论,也希望孩子们,要学会做人,要于家国有用,大过考重点大学。但学历和知识,是必经之路。

不管未来如何变化,高学历依然是可以进入高层次的通道。

若中考、高考还是唯分数,也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因为这至少也是培养拔尖人才,非常简单有效的方式之一。

到时候一定没办法摒弃刷题,没办法放松学习。若是努力了,资质依然平庸,也依然要保持深入刻苦的习惯,若待必须通过再深造实现再升级的时候,也是必然受用的。

“你怎么脑子这么笨,这么简单都不会。”……类似这样的话,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说出来。因为如果都会了,她还要学习干什么呢。她们不需要打压和批评,更需要鼓励和帮助。

在工作生活之余,多关注她的学习,甚至跟着进度,跟着解题,重新走一遍求学路,陪她们一起过关斩将,必要时伸手托举一把。

作为家长,还要引领孩子学会强大自我内心和丰富自己的人生。

不管清华北大出来的,还是哈佛牛津回来的,除了少数个别,能在风口上飞舞的天才,最终都要落定一个地方,工作生活升职创业,回到平凡的人生。

依然是身体健康第一,心理健康并重,惟愿顺遂平安,但也不可能风平浪静。此时,身心健康和爱好特长显得特别重要。

孩子们的补习课暂时停了,若是能正常跟上学校的节奏,成绩能保持在前列,我想最重要的两件事还是:一要引领她们走向大自然,多去户外,多搞运动,让身体融入大自然,获得蓬勃的生命力。二要要引领她们找到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如果爱好还能和主业或者副业挂钩,更是成为反脆弱方式的主导。

我没有特长,写作也一般。但是读书写作,是我的最爱。刚一路翻看自己的空间日志时,我突然明白,爱好,有时候是可以拯救自己的。在无数次悲伤忧郁的时候,都是读书写作,安顿了我自己。

我想,对于孩子们,一定也能如此。

所以神兽们在家,为了不让她们沉迷电视手机,我帮助她们自己自主购物,买来了一大堆的手工材料和画纸颜料,任由她们在家里肆意发挥。

下班后和休息日,便在书房里,带着她们一起学习。我看我的《人间词话》,她们看她们的《山海经》。

我希望用这样的自律和刻苦,引领她们真正爱上读书,能成为优秀的普通人,能过善良、丰富、高贵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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