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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总督还在路上,首都就已经失守。巴黎人一直依附勃艮第,而不是依附英国人。阿拉斯条约签订后,他们的爱戴不再有任何障碍,回归正统君主。市民通风报信,卫戍长和上一次引进勃艮第人的里尔-亚当一起乘夜入城。威洛比勋爵手中只有一千五百人,遭到驱逐。勋爵完全明白当前形势,但城大兵单,无法抵御群众暴动。他退入巴士底,围困之下,同意交出城堡,规定他的军队安全撤回诺曼底。
两国一签订休战协定,查理就勤勉、英察地着手纠正法兰西长期对外对内战争带来的无数弊政。他重建司法,整顿财政,树立军纪,压制宫廷朋党,复兴衰敝的农业与工艺。几年之内,法兰西就欣欣向荣,威震邻邦。在此期间,英格兰局势急转直下。宫廷朋党斗争炽烈,人民怨恨政府,内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精力,征服法兰西的事业主要是为了荣誉而非利益,遭到忽视。诺曼底总督缺少金钱,解散了大部分军队,听任市镇要塞、城堡失修。近来,贵族和人民公开与法兰西联络,乐于回归故主,一起驱逐英国人。
孱王在位,无论如何清白,如何仁柔,必将困于党争、叛乱、民变,绝无幸免之理。亨利庸懦无用,日日曝于举国朝野,祸机将发,自在意料之中。
内战持续了三十年,以十二场激战著称,开启了格外猛烈和残酷的场面。八十位宗室亲王罹难,英格兰古代贵族几乎完全灭绝。当时最强的纽带就是亲族互助,有仇必报的精神被视为荣誉,因此各大家族之间的仇恨无法安抚。两党之间的鸿沟时刻都在扩大。不过,事态没有一下走到极端。有一段时间,邦国悬而未决。玛格丽特王后积极有为,斗志昂扬,弥补了她微弱的实力。而理查德公爵实力雄厚,却优柔寡断。两者正好平衡。本朝首次出现国会担保的债务契约。这种弊政的起源值得注意。邦国越是富裕,越是信用卓著,这种做法就越有可能引起弊害。现在,这种弊政的恶果已经很明显,甚至威胁到邦国的生存。
将军事法庭用于民政是严重的滥权。现在英国人这样执著地守护自由权利,如果不是因为乱世,这种滥权在国民的眼中大概会显得可憎。这种情况难以忍受,但巨大而突然的革命一定会在臣民中种下不满和怨恨的根源。要想消除不满,需要高度的技巧。或者,代替技巧,需要巨大的暴行。后者更符合未开化年代国民的性情。
亨利入狱,玛格丽特出亡,兰开斯特一党所有主要首领都被处决和抄没,似乎已经充分保障了爱德华政府的安全。他具有血统的资格,现在获得国会的承认和人民普遍的接受,不再受到任何敌人的非难。在前途乐观的情况下,国王不能自控,沉溺于青年的逸乐。他的幸运和天性都引诱他纵情逸乐。他沉迷嬉戏,纵情声色,荒怠国事。爱德华残酷刚毅的精神虽然加重了内战的残暴,同时也投入更温柔的感情。
这些年代国会的举措为我们提供了自由与奴性相反相成的奇特范例。他们提供补助金非常踌躇,有时拒绝国王最微小的要求,政府最必要的开支,甚至战争最必不可少的补给,即使是邦国,乃至国会本身最喜欢的战争也不例外。但他们一向毫不犹豫地赞同最臭名昭著的不义或暴政,即使是落到出身最高、功劳最大的人头上也不例外。这些做法如此苛刻,与一切良治的原则背道而驰,与现在国会的做法截然相反。从我们现在叙述的时期开始,这种做法持续了一百多年,非常值得注意。
爱德华四世执政最后几年,国民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淡忘红白玫瑰两党血腥的内战,平静地默许了既成的政府。政府仅仅受到某些宫廷阴谋的扰乱,在国王权威的压制下,似乎不至于危及公共安宁。阴谋源于永远对立的两大朋党。一个党派由王后及外戚组成,特别是王后的兄弟里弗斯伯爵和王后的儿子多塞特伯爵。另一个党派由古代贵族组成,嫉妒暴发户平步青云、毫无限制。
先王一朝,御弟格洛斯特公爵和两党的关系都不错。他出身高贵,才干出众,德泽广布,因此无须依赖于任何一党。但目前形势剧变,最高权力移交给他,立刻改变了他的举措。他暗自决定,从此之后不再保持中立。没有任何公义和人道的原则能约束他逾分的野心,他着手为自己谋求王位。
格洛斯特公爵身为最亲近的男性宗室,有能力执掌政府。根据王国的习俗,他有资格获得护国公头衔。枢密院不待国会同意,毫不犹豫地授予公爵这个尊荣。大众普遍的偏见乐于看到公爵反对王后及其亲族,促成了鲁莽和非法的操作。
自撒克逊人入侵以来,英格兰宪制一向自诩卓绝。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君主拥有绝对、不受控制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