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随笔

8.22日,一个纪念逝去亲人的日子。

这几年,大连这里不允许在大街上烧纸了,可是每到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还有正月十五这几个重大的节日,那些逝去的亲人,便会在梦中如约而至,也许,我们都一样,总是会被生活中的某个画面触动而思念起对方吧……

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小时候,老家最重大的节日之一,正月十五,他们都会带我们这些晚辈给长辈上坟,提前几天就买来成垛的烧纸,分成一沓沓,用木棒捶打金属做的纸钱印,在那上面拓出整齐的,横竖均为单数的“钱币”。每年,做这些工作最为认真与虔诚的,一定是住在我家后院的二大爷,他是父亲的叔伯二哥,一个勤劳,淳朴,憨厚,既不吸烟又不喝酒,只知道闷头干活的老农民,就像我们家族里的每个人一样,石姓家族,因了他们,而获得了被邻里认可的好名声。

傍晚时分,鞭炮声渐起,大人们都会带上纸钱,小小的红蜡烛,还有香,去村子东头那个被大家称为华山的村墓地,给长辈们上茔……这是我们农村人的叫法,上坟这个词,还是离开这里多年后,才慢慢适应过来的。大人身后那蹦跶着,争抢着拿东西的小尾巴,一定是我们这些欢天喜地的孩子们,淌过那崎岖,陡峭,脚下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亲人们的家便出现在眼前,我们那里,从孩子会走路,就会跟着大人来上坟,所以,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每年这个时候,看着那被随风攒动的小小烛火映得红彤彤的茔门,都会想,我们来送灯,送钱,太爷,太爷爷们是怎样收到了这些东西呢?他们会在茔门里慈祥地向外张望我们么?当然,也会因为这摇曳的红烛,而感觉到,这里也有了年的气息,他们,也过了年……

家族里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往往会在这时候在这里碰面,他们或许是骑着自行车从几十里外赶来的堂表叔,或许是坐着儿子的摩托从外乡回到娘家的堂叔辈老姑,摩挲着亲人的墓碑,点上香烛,燃着纸钱,嘴里念叨着对亲人的思念与不舍,随着那颠簸的摩托车灯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回家吃饺子的时间,一定是恰到好处。鞭炮声达到高潮,父亲也带着我,挂一盘小鞭于窗前的桃子树上,这是一棵“血桃子”树,咬一口,流出的汁液血红血红,就像人的血液,爷爷一生不太吃水果,但每年,桃子成熟时,他还是愿意吃上几个的,离家后的几十年,每到桃子成熟季节,都会思忖着,能否买到这个桃子,再吃一次?终未如愿。这世上,一定是不会再有了……这个节日没有悲伤,那是已经天人两隔的亲人间,难得的一次相聚。

工作后,才发现,在我们老家以杀羊喝羊汤为主要活动的七月十五,在这里,完全是纪念亲人的鬼节,那么,还是入乡随俗,烧一沓纸,与曾带我上茔,如今已安眠于祖坟的亲人们短叙一次吧。

每到这个时候,儿子都会央求我等十点后,那些执勤的红袖箍下班后,带他一起去烧纸,去就去吧,也许,亲人们也想看一看,他们的晚辈,现在已经长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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