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曾说过: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疾病和死神只会光顾别人。
我觉得和妈妈同一个病房的年轻男人就是这么想的。
月初妈妈急性胰腺炎住院,为了照顾她,我也在医院住了一周。年轻男子是妈妈在急救病房的最后一个病友,看起来三十左右岁的样子,发型很时尚。
他被一堆人围着推进病房的时候大约凌晨五点,七月的天还未大亮,太阳尚且沉睡在薄薄的云雾中,我刚躺下睡得正迷糊,很快便被各种嘈杂的的声音吵醒,索性起来坐到妈妈病床前,看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为他忙碌。
到早上七八点的时候,他病床旁边所有护送的人各自回家了,只剩下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子。是年轻男子的老婆/女朋友。
都说医院就是一面镜子,折射出大千世界里的人世百态,确实如此,医院是一个洞悉人性的地方。
不过她让我相信,爱情大概是存在的。
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客气、克制。由于病情一样,第二天我们便有一些简单的交流,大概是看不下去我的笨手笨脚,她教我怎么换吊水,中药最好一包分几次泡,芒硝不用一包用一次就扔等等。
明明在我们后面来医院,为什么懂这么多?我很好奇,然后得知,这是年轻男子第二次住院了,刚刚出院三天,上一次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出院没有遵从医生吩咐,作死的喝了酒,这次病情更为严重的又住进来了。
年轻男子第一个白天很安静,大概是因为全身插满管子没法儿动的原因,但是晚上特别吵闹,一直吐、一直拉、一直喊疼,最后受不了了就大声的嚷嚷喊叫不想活了,挣扎着起来要去跳楼。
年轻女子很耐心,端尿搀扶事无巨细,在男子大喊大叫的时候或者默不作声,或者轻声安慰,待他静下来,轻轻的在床边趴会儿。
第二个白天他们病床来了一些朋友,我敢断定是朋友,或者同事,因为大家都不说话的坐着和站着,默默的玩手机,玩两小时,走了。
第二个晚上十二点多,年轻男子又开始了哭喊,情况比第一个晚上更严重,又多了一个胃出血,他脾气很暴躁,或许也是因为疼急了,不仅哭喊,还一直冲年轻女子吼,最后就是,年轻女子也崩溃了,我听见她在那儿哭。
白天见她的时候她微笑着和我打招呼,眼眶红红的,后来听她打电话,应该是没钱了。
第三天开始医生就一直建议他们转院,年轻女子说省医没有位置还得再等等,但我觉得可能这个不是全部的原因。这期间他们一直没有父母之类的出现,来探病的年长一点的好像是个姑姑。
第四天妈妈病情缓下来了。同时医生更频繁的强烈建议他们转院。
第五天妈妈搬到普通病房,他们也终于联系上省医。年轻女子和我感叹,救护车路费就要好几千,过去住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唉。
这是她最后和我说的话,但愿他们能够顺利找到医院吧,也希望年轻男子能够好起来,然后好好对待他的妻子,日日夜夜没人更换的细心照顾他,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在年轻男子之前,妈妈隔壁床还经历了两个病友。一个我赶到的下午就出院了,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她是走着出病房的,恢复良好,照顾她的是他四五十岁的儿子,一个黑黑瘦瘦有些萎靡不振脏兮兮的矮小男人。出院的时候热情的和爸爸交代,如果去到他们家那个地方,一定要去他家玩,他的小名叫XXX,在村口随便问问就知道,很质朴热情。
后来爸爸说因为他一个人照顾,缺有些东西老爸就免费给他了,看着他精神不太好,应该是在医院没日没夜照顾他母亲太久。
孝顺不分年龄,也不分穷富,不懂很多大道理的人反而更遵从内心,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倾尽所有感恩父母。
希望老太太不要再发病。
在年轻男子和这个老太太中间,其实还有一个病人。老太太走了之后床位空到傍晚,也是很多人推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我尚且没有弄清楚情形,就听医生在那儿问哪个是家属,都叫这儿来,一会儿就听围着病床的人自我介绍,大女儿、二女儿、还有小女儿及儿子在路上。
随后几分钟,医生和她们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病人便直接被推去ICU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普通病房的病人和急救病房的有所区别,改天再细说。)
叔本华说:“人类所能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取其他身外之物”,不生病的时候,从来都不觉得四肢健全、头脑正常、身体健康有多么的宝贵。我们也不会去在意要如何重视健康,可劲儿的作,不拿身体当回事,饱一餐饿一顿,喝酒抽烟熬夜久坐不动,等真生病了,悔不当初往往已经难以挽回。
所以,从当下开始,好好爱自己。
远离不规律的作息,难以负荷的工作强度,不健康的饮食习惯。
不要等失去健康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可贵。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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