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我的生活乐趣,次要包括一些与陌生人的奇妙缘分。

比如上次出去办事,回程路上遇到的七旬老太太。我看到她在路边彷徨,以为她要过马路,就提出可以帮助她。老太太却说,自己是要搭公交车去姐妹家里玩的。“刚刚走的那辆车你为什么不上去?”我问道,“人家看到我手里的拐杖,就不愿意拉我啦。”听到这句话,我就决定要帮她了。

我提出,或许可以打车过去,老太太表示自己也试过,但是拦不到出租车。她想再用电话预约的方式约一辆车,问我现在是不是还用(一个公共电话号码)。

我当然不知道,告诉她现在可以手机打车,很方便的。“你能帮我打一辆车吗?我给你钱”,我在犹豫中接受了这个恳求,问了她地址,正在手机上搜索着,公交车来了,发现正好老太太和我要乘坐的是同一辆车。

上了车,有几个人连忙让座给老太太,看到我扶着她,便将一排两个座位都让出来,想让我们两坐在一起。而我因为当时心中某些顾忌,只坐在了她的对面。

“要是以前的话,我会骑自行车过去的。我会从前面上车,从后面上车,左边,右边这都会的。我前几年脑溢血,瘫痪了左边身子,出门就很不方便了。”

整辆车上,二十多个乘客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包括司机在内。我想,我和他听到这里恐怕都捏了把汗。我以为老太太用拐杖只是腿脚不利索,没想到却是脑溢血的后遗症。

“脑溢血的人多数都死了的,我真是算命大。不过,谁都是会死的。”距离老太太下车还有一站的时候,我提醒了她,又问她下车后是不是可以找过去。“我姐妹她老公会来接我,我们打电话讲好了的。”

也许是觉得她讲话我能听懂,又开始谈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以前左手可以动的时候,我会拉小提琴,吹口琴,会画画,会写书法,我会的东西可多呢。”我笑问她画的是国画还是油画,或是其他。

没等到回答,车到站了。我连忙扶她起来,慢慢挪到车前门口。“我这个样子,前门下车大家会原谅我的”她语气轻快地说道,司机也配合她开了前门。

临分别前,我建议她,以后可以让朋友去她家里玩,方便一些,老太太表示有时候会这样。老太太下车后,一位稍显年轻的老汉过来扶她,看到我帮她,对我道了谢。

车又开动了,我一个人坐着刚才老太太的座位,想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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