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怀孕这件事情,我爸妈比我们两个都紧张。她觉得我年纪大了,怀个孩子非同小可。彭浩彭宇也是格外兴奋。这个家一直四分五裂,如今有了第三代,俨然有了家庭的感觉。彭宇还热泪盈眶地对我说谢谢我。
很快,这件事变得更加惊心动魄。我们去妇产科,医生B超显示是双胞胎。
我妈如临大敌,当天就坐火车过来,不由分说填满了我的冰箱,各种嘱咐说了一堆。然后住了一晚,又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并没有觉出怀孕有何不同,只是比从前贪吃了一些。彭杨认为是他儿子在吃,所以倾其所有,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天天他下厨做出吃的来,怕我累着。
我婆婆始终比较淡定,除了打电话问了一下知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其余都不再说什么了。
说真的,我们本没有什么感情,她如今要是表现出对我的怜惜热爱,应该才是奇怪的。虽然我对她问男女,抱怨医院为啥不告诉这件事很嫌恶,但也觉得人之常情。也就坚持内心高贵不去管她了。
我怀孕16周的时候,好消息和坏消息接踵而来。彭浩接到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offer,给半奖,过去读博。我们为了庆祝,全家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原本以为婆婆很激动,却没想到,他却哭了。等婆婆离开后,彭浩告诉我,她妈妈并不想让她离开。我想那是人之常情。彭浩无奈地说:“并不是舍不得我,是她没听说过斯坦福,觉得不如北大响亮!”我惊呆了。
学费昂贵,我和彭杨七拼八凑,再加上我婆婆拿出来八万才够。彭浩对我说:“嫂子,是我借你的。回头加倍还。”我谄媚地说:“不用,在那边站住脚,你俩侄女过去上学全靠你提携。”彭浩哈哈笑,说:“一个侄子一个侄女。好歹生一个男孩,我们就都没有压力了!”我摸着肚子说:“只要不是俩男孩就行!”
接着就是彭宇,放弃了直博,要工作,不但要工作,还选择当老师,不但要当老师,还选择当中学老师。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偷偷考得教师资格证。他去了人大附中,当了物理老师。签了约才告诉我婆婆,我婆婆气急败坏,百年不遇请假来到我家,拿着拖把追着彭宇打。我虽然同情彭宇,但有上次过年的教训,知道彭杨不愿意我掺和他们家事,再加上我的肚子也大起来,对胎教也不好。于是我就躲在自己房间看韩剧。
彭杨在外面劝架,连他也被打了,我坚决不出去,直到最后偃旗息鼓,我婆婆要离开,我才出去送送。我婆婆几乎忘了我还在家,看着我笑嘻嘻地出来有很多不适应。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彭宇算是斗争胜利。虽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刚放寒假,哥哥就开车来接我回家,爸妈不放心我在这里没人照顾,彭杨总是加班,我就跟哥哥回去了。没想到,几天后就得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彭杨要被派去海外!!
我哥哥又赶紧抽空送我回京。我和彭杨相对无言,各种气愤和无奈。最后我才咬牙说:“你去吧,多挣点钱回来,养孩子。”
春节如常,一家人凑在一起。彭宇早早回来,大扫除,买年货。他说这半年他一直做家教,自己挣了很多钱,而且也特别喜欢和高中的孩子们在一起。彭宇单纯内敛,做学问很适合,做老师也应该不错。
初二大家散去。初六彭杨的飞机,大家都想让我们独处不打扰我们。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窝在家里。
“老婆,我要走好几个月呢!”
“然后呢?”
“所以,能不能……那啥……四个月也比较稳定了……”
“你不怕你儿子反对……”
“我相信我儿子们一定能理解爸爸的心情……”
初六,我和彭浩彭宇送彭杨上飞机,我在机场泣不成声。彭杨单位的老总走过来对我表示歉意,还说工会主席会安排工作人员关照我,有什么问题,直接打他电话!
我假装继续沉浸在悲哀中不能回答,彭浩得体地表示了感谢!我们才黯然回家。
十一,年后第一次例行产检,我早晨推开门,彭浩和彭宇站在门外。他们笑着说;“我哥嘱咐我们陪你产检。”
从此直到我生,医院中总能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被两个帅气的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伙儿搀着。连护士都侧目表示羡慕不已。
我竟然也骄傲万分,甚至想说他们一个斯坦福一个北理工,人帅还聪明。
那一瞬间我有些理解我婆婆的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