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逃脱岁月里的别离,那就看透别离,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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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射雕英雄传》(2017版)里有一集,
说洪七公因被欧阳锋暗算、中毒后武功全失,
他预感自己命不久已。
一旁爱徒黄蓉哭得梨花带雨。
七公安抚爱徒,说自己一生行走江湖,行事不愧于心,逍遥自在,死亦无憾。
并告诉蓉儿,人生终有一别,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人就是在别离中成长。

电视剧是春节时在娘家看的。
心心念念的过年回娘家,一晃,年也过完了。
我也早已从娘家回到了赣南小城。
那天,坐了一整天的车,一到家,
大宝就说,在外婆家感觉很无聊,一离开就想念,连门口的小河都想。
我不屑、甚至不愿意说出口的话,藏在心底,还是被儿子说出来了。

回来之前,母亲拿了好多吃的用的,要我带着,
从荤到素,从主食到配料,一件一件的。
好些东西,我以车子小、装不下为由拒收。
归来后,打她电话,报个平安,
母亲说还有一床为我准备的棉被,
还有一只鸡,还有腌菜什么的我都没有带走,
她一阵收拾,又一阵流泪。
我听了,心头一紧,嘴上依然不屑地说,有什么好流泪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年龄渐长,越发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这样的相聚又别离已然稀松平常。
而自己越来越不想在分别的时候落泪,
一些不舍与留恋的话语,不再轻易说出口。
有泪也只会一个人,长夜未央、思念泛滥之时,
偷偷地流。
面对亲人也好,朋友、恋人也罢,
曾经的眷恋深情,别离时,转身得好像毫不在意。


【2】

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说人真正的长大,都是在与挚爱的人生离死别之后。
而有些人离去时,会把伤害留给曾经最爱的人。
深情变凉薄,是为了不想再给对方留下念想。

想起少年时,爷爷病重临危的前几个月,对姐姐总是骂骂咧咧。
姐姐无论做什么事,无论怎样细心照顾他,
他都没有好言语,动不动一顿训斥。
大家都搞不懂为什么,明明姐姐是爷爷最疼爱的人。之前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家人们都以为爷爷是病糊涂了,现在才明白,
爷爷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这次是死别了。
曾经最疼爱的人,给你的恶言冷语,是不想我走以后,你还有太多深情的回忆。
而我,终是回不来了,不给你念想,
是为了让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
可以放下,可以强大,
这是我对你最深的爱。
我的凉薄,有时是你看不懂的情深。
(爷爷啊,爷爷,姐姐如今早已明白你当初的心。)

爱别离,本就是佛家说的人生八苦之一。
人生若没有别离,你又怎会明白相遇的美好;
人生若没有别离,你又怎会知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忆起纳兰性德的《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斯人已逝,纳兰回忆自己与原配卢氏的生活。
当时只道是寻常,当初寻常的点点滴滴已然珍贵。
回忆里的过往,一幕又一幕,
那么多的温馨往事,彼时多到不懂得珍惜,
多到浪费成了自然之举,多到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有很多人、很多事,
我们遇到之时,没有特别的印象,
没有入心的感受,没有深刻的体会。
如母亲的唠叨,如孩子的绕膝吵闹,
如恋人之间的磕磕碰碰,如朋友之间的瞎扯闲聊……
那些当时认为平淡无趣,认为理所当然的,
而当这一切的一切失去,回不去的时候,
才知道寻常之事、无趣的时光,多么珍贵。

然而,我们为什么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呢?为什么不在拥有时就好好感受呢?

或许我们可以像《岁月》那首歌唱得那样:
生活虽是个复杂的剧本,
不问扬起过多少烟尘,
不管走过多远的旅程,
不枉内心一直追求的安顿,
心里一直亮着一盏灯,看透天地,看透别离,
看穿红尘的喧嚣,任星辰,浮浮沉沉,
做一个永远青春的归人。

嗯嗯,或许我们还可以像洪七公那样过一世,
一生行走江湖,不愧于心,不困于情,活在当下,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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