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 天气晴朗 去看了一部叫《穆谢特》的法国老电影。路上虾米随机为我播放了一首老歌,《春光灿烂猪八戒》的插曲《好春光》。歌词太好,小时候不知道的那种好。这花开花落一千年一切形状,我还是自己模样。
穆谢特最后裹着喋喋不休所谓的好心老太送她的白纱裙子滚进了河里。噗通。第一次滚到河边,她站起来想向路过的拖拉机招手,拖拉机突突走远了。如是反复,下定决心投了水。再往前,她在暴风雨的夜里目睹了亚桑和守卫的斗殴,亚桑以为他杀了人,她决定为他守口如瓶。俩人在木屋里套了词。后亚桑强暴了她。但是她深深拥抱着亚桑。她爱他。他却视她为欲望的出口。她对所有问询的人说亚桑是她的情人。她是他的情人了。所以面对可怜她送她面包的女人,她也充满敌对和警惕。那些人对她侧目,他们一边散发圣母的光一边喊她小荡妇。亚桑进了警局,第一个把她供了出来。可笑的是,守卫没死。懦弱的男人,不值得依靠。她为什么爱他呢。大概因为他们都是边缘的人?设陷阱也被陷阱。或者只是因为,暴风雨里,他去给她拿回了她陷在泥泞里的一只黑木头鞋。再往前,她母亲死掉了,在喝了很多酒后。那晚她原本想对母亲说她失去了贞洁或是她目睹的一切,但总被婴儿的啼哭打断。家徒四壁,了无希望。但是她还是一遍一遍的唱希望的歌。那是一首她在学校里学的,她怎么都唱不好的歌。她搂着发羊癫疯的亚桑也哼了这首。她从一开始就穿着黑色的木屐鞋子。她最终也没有穿上白纱裙子。只是搂着,像搂着虚无缥缈的希望。那个老太喊她恶魔,因她受到恩惠而毫无感恩。她应该感恩吗?她发自肺腑地感到那些温情下的冷。所以最后也只能投了水。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在去看电影之前,骑车从中关村到小西天,路过一片新疆驻京办。志玲姐姐说,你已经骑行了五公里,相当于绕外滩两圈。你已经骑行了六公里,距离目的地还有1.6公里,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看完出来,看老电影的小姐姐们都穿的好好看啊,不是韩流欧美流,自成一派的艺术家范儿。还是找便利蜂骑,因为免费,结果走了好远才找到一辆。怀疑便利蜂的车投放点主要集中在中关村。或者是以便利店为中心的周围几公里。本想找到那片新疆餐馆聚集地,吃羊肉串和抓饭。无奈导航给我导的大路。没有原路折返。
骑回中关村东路,江南粥铺,吃的一个豆角菜非常好吃,是长豆角和梅干菜一起炒的。
买了京八珍里的烤鸭准备回家吃。
顺道去公司赶稿子。小实习生来公司排版。她问我,你一直一个人不寂寞吗。习习惯就好。然后小姑娘美滋滋地和男友视着频回去了。我点开他的头像。又关上。又从网页版本上删掉。看过的痕迹令我心慌。
出来公司,往南,找便利蜂车子。我已经第三次见到那个在路旁坐着小马扎的老太太了。前几次走开,今天在她旁边刷车。她好像握着手机喊了一句四个字的。然后说了一堆上海口音的话。不知为啥让我想到昆曲。那四个字,她一说出来,我就想记下来的。想着回来写。但越临近住处越想不起来了: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何患之有?类似类似。啊我想不起来了。我知道它的范畴却永远同它擦肩而过了。仿佛那个老太说的话生来就是要这样滑过我的耳边融入到无边的三月末的夜色里去了。
它曾有一瞬间属于我。就像在西安研楼电梯间和我对视超过八秒的那个男生。像更早时候过大同地下通道的时候那个夕阳色的比喻。所谓隽永。总带着些遗憾。
然而,脑袋碰到枕头的一瞬间,那四个字还是回来了。这大概是个好兆头。
那个每晚坐在中关村天桥旁的疯癫老太用戏曲般地唱腔质问道: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