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07

我们家老二出生后第三天被抱回了家,回家的第二天吃完奶被放在床上,她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只见奶水大口地从她嘴里溢出,溢满了她的脸和眼窝处,接着哭声戛然而止。她一动不动,睁着一双惊奇的眼睛,高度地觉察着,好像生命在这个世界中瞬间醒来了。我看到,她的身体高度警觉着,就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感觉着这个突发事件,然后他出现一种大梦初醒之后的愉快感。

这个出生仅1周的孩子,大脑还不具备基本的认知功能,但是天然的觉察能力把她从生命的浑然一体中唤醒,使她感觉到了外在的世界。应该说,这是一种感觉,但是我觉得这样说还不够,我认为除了感觉,还并存着一种生命的觉察力。

感觉使这个小小的生命有了一个巨大的发现,而这只是发现的开始,其后还会出现各种感觉,并且每一次感觉都会引领一次新的发现。这让我感到震撼,一个出生三四天的婴儿,竟然具有这样的一种生命能力——感觉。与此同时,我也是首先感觉到了她的感觉,然后才发现了。我感觉到了,我才发现,这种生命的能力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我和孩子同步经历了这个过程。这同以往说到的感觉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第二天,我抱着她,她突然打了一个嗝,瞬间她又出现了吐奶时的那种高度警觉的状态。她发现了打嗝,然后她全身心地感觉着打嗝,直到那个过程完成。在其后,新的打嗝到来的时候,她还在感觉,直到充分感觉之后,她熟悉了打嗝,她后他变得不舒服、不耐烦起来。

如果感觉让我们发现这个世界,那这里面就包含着一个巨大的奇迹:生命可以永无止境地处在发现的状态。你可以想象,人就会处在不断发现的喜悦中,创造就变得永无止境了。因此,感觉不能被破坏。破坏了感觉,就意味着损坏了一个人的发现。

5岁半的老大问我:“妈妈,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对吗?”

我说:“刚出生的婴儿,该会的都会。她会用嘴吃东西,会用眼睛看东西,会用鼻子闻味道。当我用一根羽毛接触他的脚的时候,她会把脚缩回去。饿了,尿了,她会用哭声告诉妈妈。你看,刚一出生,她该会的都已经会了。”

虽然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已经长久存在的人类所创造的千姿百态的世界一无所知,但是她拥有一个与自然法则相连接的、强有力的系统,这个系统可以帮他发现这个世界,了解并适应这个世界,最后掌握这个世界;也可以让她发现内在的世界,同时还将建构一个同这个世界相和谐的内在世界,并且借助这两个世界创造一个自我。这个系统比认知系统更为基本,它就是儿童的感觉系统。与其说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学习,不如说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在感觉,并且透过感觉在发现,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学习。我们是通过感觉和借助感觉学习的,而且感觉还是其他学习的前导和最根本的学习工具。只有借助感觉的过程,我们才能将学习的对象像吃食物一样内化到我们的身体里,认知在先期是达不到的。

《感觉的自然史》一书中说道:“感官是将我们与古往今来所有人连在一起的一种延伸。它们在主观和客观之间搭起了桥梁,在个人的灵魂与其众多相关物之间搭起了桥梁,将个人与宇宙以及地球上的一切生命连在了一起。”脑科学这样说:出生时,儿童大脑的感觉系统已经成熟。他们用自己的5种感觉来发现世界。当然,他们也发现着自己。

对于儿童来说,全然敞开的感觉就是生命本身,他依靠感觉来发现和创造新的自己和现象。这里包含两个内容,一是儿童就是感觉的。其实根本上来说,人是感觉的,虽然人有其他的部分,但人时刻都是感觉着的,感觉本身和人是一体的。对于儿童,任何一种未知到来时,儿童都先用感觉拥抱它,呆在它的最核心。通过感觉获得的东西,就会变成一个人的血液和细胞,这就是内化,或者称为“肉体化”。二是儿童依靠感觉来发现和认识世界。儿童好像把生命的整体感觉都聚焦在视觉、味觉、触觉、听觉、嗅觉这5种基本感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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