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孤叶寒枫
四月的最后一天,我端坐在窗前,望向这个曾经因为实习熟悉,而又阔别快四年的地方,五味杂陈,但回想起昨日借宿朋友家,被两只宠物猫支配的恐惧,不禁无眠,甚至在某个瞬间,有点想抽根烟。
还记得第一次来上海,是2016年5月5日,那时是因为临近实习,跟随学校的安排来到了上海,随后被安排进了统一超商旗下的711便利店,而后因为实习期满,选择了离开。但说到这段实习的经历,我所在的门店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这两个了,一个是当初对我千般难为,万般刁难的上海老阿姨;但关于老阿姨,我在以往的文章中,有提到并感谢过她,所以这次索性不提了。另一个就是和我一起上夜班,彻夜聊人生和理想的宋大叔了。
因为711实行的是三班倒的制度,而夜班工资比白班工资高,所以那时候的宋大叔,就像是夜行侠一样,基本一个人长期承包了我们店里的夜班。
那时候每当夜晚来临,大叔总会放起他心爱的那一首歌《漂洋过海来看你》——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来看你……
也许是受他的影响,抑或者是独自漂泊他乡在深夜里的感同身受,时至今日,这首歌占据了我这几年的歌单,并也为我独身前往西安埋下了伏笔。
有人说:“当你真正忘记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坦然和别人谈起,毫不避讳。”
我和Z姑娘的相识在南昌,缘于2015年的一场校外演讲口才培训活动,她是贵州遵义人,因为活动,当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发现想法和兴趣趋同,聊天变得频繁,也就活络起来了。后来因为实习我来了上海,再然后工作去了深圳,而她毕业后就一直呆在了西安,虽然远在千里之外,我们之间的联系却不曾中断。我始终恪守君子之道,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会和我聊起她的近况,关于她的感情状态,她的父母以及家庭。包括我知道她的心脏不好,一度要靠药物维持正常的心脏频率。
因为了解她身边的追求者不少,所以我更多的是把她当做知心朋友,但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聊的话题变多了,她不再满足于偶尔的视频聊天,在今年的三月底四月初,再次提出了见面。而恰逢因疫情影响,父母的逼婚让我快速做出了决定,人这辈子总得为谁奋不顾身一次,无论如何,清明节后得去西安一趟。
我是2020年4月8日下午来的上海,赶的4月9日中午的飞机飞的西安,我记得那天飞机到达时间是下午五点,Z是特意打车来接的我,我脑海中曾幻想了,无数个重逢的画面,可那天只是同排落座后的相对无言,有的更多的是,西安出租车司机和她聊过之后,替她对我的深情坦白。
那天我原本是想预订酒店,而她选择直接把我领回了家,地点在西安市灞桥区,也许很多人会认为艳遇来了,但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她住的是三室一厅的合租阁楼间,里面有三男两女,她和一位阿姨住一间,一位贵州籍的男子和一位山西籍的男子住一间,另外一间则住的是一位江西籍男子,而我被安排和他住在了一起,我那时候已经觉察出一丝异样,但我却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久别重逢的喜悦,伴随了我和她的两天,我开始渐渐打消了顾虑。直到11日晚上,她突然和我说,要带我去了解她的工作,美其名曰“她的生意”,不祥的预感再次从心中升起。12日一大早,她在另外一位贵州籍男子的带领下,开始带着我在所在小区周边转圈,拜访他们的团伙。那天我清楚的记得,一整天下来,我见了五个人,这些人主要来自于四个省份,山东,山西 ,湖北,云南。
带有目的性的寒暄,令我困意盎然,他们故弄玄虚的神秘,让人觉得可笑。从这个项目是不是国家引进的,到是谁引进的,目地是什么,怎样受益,问题和答案环环相扣,逻辑紧凑,大张旗鼓的宣扬“1040阳光工程”,鼓吹交纳39800,能够賺720万,交纳69800,能够赚1040万,一些痴人说梦,推行着他们的五级三晋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基本都保持着高度的自律。
听完那天的课,我当天晚上就定了13号中午11点的飞机飞上海,但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她主动找到了我,恩威并施。抱着“人在屋檐下”的态度,我在她的授意下,把飞机票改到了17日,13号白天不得已,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听了一天的传销课程,傍晚的时候,住的地方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拉着我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会议,宣读了他们的所谓的生活经营管理条例20条,准备拉我入伙,这更加重了我想逃跑的想法,我假意顺从,表现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开完会之后不动声色的开始收拾东西,那天等到他们都睡着了的时候,12点45分,我铤而走险,拖着密码箱,飞奔出了那个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那个区域,提前结束了那趟西安之旅。
五年的感情,变成了一段笑话。荒诞而怪异的剧情,就这样在我身上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耻于与人提及。
成年人的感情,及时止损是最大的自律。
也许有人会说,你为什么不把那个女孩子救出来,我想说她已经陷的太深了,在里面成为了小头目,抑或者是在危险面前,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想,也许我爱自己,是甚过于爱她的吧。
她发现我出逃的那晚,她的字里行间,我能够感受到一点,她还有一丝温情,但这些于我而言,她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后记:后来我回到了上海,因为租房的事情,抽空去见了一下阔别四年的宋大叔,和表舅家的表哥,第一次在上海会师,在静安区吃了一顿饭。
从学生时代到工作,一路走来,很庆幸的是还有这么多,相识多年仍有联系方式,也愿意联系的人。
西安之旅于我而言,我从来不把它当做是一种挫折,它更像是一种历练,它使我开始重新审视自身感情,纠正自己的心态,当然,这也得益于我的学长兼老板的鼓励。
—————写于2020年4月30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