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国产片,未上先爆——
2018年最后一天上映,预售票房截止到今天超过9500万,马上破亿。
什么概念?
今年最卖座的超级英雄片之一《毒液》,首日预售票房不足6000万。
创造出这一成绩的,不是超级英雄,不是大片,不是好莱坞。
是毕赣。
一个从贵州凯里走出来的导演,《地球最后的夜晚》是他第二部长片。
对于市场,这不是IP,也没有粉丝。
为什么爆?
Sir注意到其中的一组数据。
在猫眼上,标注“想看”的用户,在20-24岁居多:
Sir更加疑惑了……
年轻人,不都喜欢看刺激的、热闹的吗?
恰巧,毕赣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十三邀》毕赣
这一期《十三邀》,很耐看。
从阵容来说,就足够吸引。
许知远对话毕赣,就像一个谜团叠加另一个谜团。
光听名字就让人云里雾里。
一个是极端的知识分子,一个是固执的浪漫主义。
能聊到一块吗?
聊天的形式,也是第一次见:
许知远直接来到毕赣的老家,在毕赣外婆家门口,搬个小凳子,嗑起瓜子。
隐士高人,“冒充”老百姓。
在小馆子里,他们吃的是凉拌牛皮,酸汤鱼。
又“冒充”风味人间。
太日常。
没有高大上,没有伪深刻。
许知远知道,要走进毕赣的心里,就必须走进他的生活。
于是,所有的讨论——
蒙上了贵州凯里的潮湿气,沾上了小镇生活的烟火气。
40分钟的对话里,命题太多,宽度太广。
但Sir对其中一个话题,印象最深刻。
不是电影,不是诗歌,不是时代……
是“年轻人”。
对,就是屏幕前的你们。
虽然看起来,他们都不年轻——
一个是油腻中年的代表,一个也长得着急……
坐下来就是喝茶抽烟,怎么年轻了?
其实,对于年轻人,两人都有发言权。
毕赣的成功与争议,很大程度就来源于“年轻”。
89年出生,29岁,他就被冠以“天才”之名。
而他身上,到处都是当代普通年轻人的影子。
电影、诗歌是他的表达方式,但游戏还是他的最爱。
最爱的导演,是小时候看的周星驰。
最爱的科幻片,你们都看过,《霹雳贝贝》。
而对于许知远,当代年轻人总是他最放不下的群体。
在他眼中,这是“最不幸的一代”:
他们都抑制不住地表达自己的受挫感,他们感觉到社会的巨大压力,不相信个人的意志与力量,感到自己一直在遵循别人的要求而生活。诗歌、爱情、理想主义,这些青春必要的元素,在他们的生活普遍性的缺席。
这聊下去,岂不是要打起来?
可惜,并没有。
两人的对话,虽然有时上天,有时下地,但总会保持着一条“金线”:
不同时代年轻人的对比。
许知远提出了三个时代:当代、贾樟柯时代、侯孝贤时代。
这三种年轻人,有什么不同?
毕赣的答案,也有三个等级——
无知、反抗、虚无。
在他眼中,贾樟柯时代的年轻人,带着反抗意识;
侯孝贤电影中的年轻人,有着精神层面的焦虑,整体状况很虚无;
而当代的年轻人,用他的话说:“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虚无的。”
没想到吧,作为年轻人,毕赣批起年轻人来嘴更毒。
那当代年轻人,在焦虑什么?
房子、车子、票子。
对物质的焦虑。
在毕赣看来,这是“看起来快乐”。
他的言论,很狂。
但Sir看到这里,隐约有了答案。
毕赣凭什么打动年轻人?因为他关心年轻人。
聊到最后,毕赣开始无语。
但还是憋出一句话:“我特别希望他们关心自己。”
不是说说而已。
毕赣的电影里,总有一个迷人的“小年轻”。
他的姑父,陈永忠。
年纪不小了,却总干着一些“幼稚”的事。
用望远镜看自家门前的杂草堆,陪小孩玩废置的“过山车”。
新片也一样,一个人在镜头里唱歌尬舞。
这些一闪而过的放纵,在外人看,是诗意。
但在毕赣眼里,说不定就是对年轻和反抗的默默致敬。
作为年轻人,毕赣也有自己的心虚。
他希望周围的年轻人变得更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他也没想通,自己的焦虑是否必要:
如果说通的话,挺干扰别人的,如果没说通的话,挺沙雕的
可能会打破他的生活
年轻人不焦虑,是堕落?还是另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