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好好准备的就是如何迎接死亡。
死亡是人生最大的一次盛宴和狂欢,每个人都会成为宴席的主角,没有人能够例外。又因为它是隐秘和隆重的,一生只有一次,每个人都应该重视,应该考虑如何盛装登场。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不是一个生活问题。
加缪说过,唯一的哲学问题就是自杀。自杀是直接迎接死亡的最主动的拥抱,是最需要鲜花和掌声的,因为自杀者已经想明白了何谓意义,何谓生死,以及生命值不值得继续。
但是,也有想不明白的,那就是中国式自杀,这是我打算用一本书的篇幅去讨论的问题。简单地讲,自杀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形而上的自杀,另一种是形而下的自杀。前者是为精神而死的,而后者是为物质而死的。
不仅仅是自杀,中国人的生活也是形而下的,至少目前是。
02
不知生,焉知死。孔老先生是忌谈怪力乱神的,更忌讳生死。他的意思是,你活都没活明白,谈什么死。于是,在中国传统里,死亡是和罪恶、不吉利等词联系在一起的,路上遇到灵车,也是急急地避开,逃的越远越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中国人的生命观。不管这种活法值不值得,先活着再说。活着就是一切,一切为了活着,成了人们的信仰。
于是,活着的人为了活的更好,更有味道,不断地去寻找爱情和美酒,诗和远方。同时,用心灵鸡汤喂大自己的幻觉,用性和消费刺激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
正因为不知道死,也从没有想过死,并且没有宗教的约束,于是,人们变得生猛无比,无所敬畏,为了生活没有不敢做的事,甚至不断地挑战自然规律,妄图长生,许多的皇帝都想不老,渴望再活五百、一万年。
但是死亡是不灭的真理,没有东西可以例外。再灵的仙丹,再美的爱情,再好的烈酒,都抵挡不住时间的手,将它们统统推翻,露出真相。
但他们宁愿去追逐爱情和美酒,也不肯停下来,想一想,什么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明末清初文学家李渔,修建了一个亭子,叫且停亭,上面有一副对联: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
但是人们,根本停不下来。
03
如果生命只剩下三天,你会做些什么?
其实不是如果,在远处看,每个人生命里都会剩下最后的三天。
在威斯敏特教堂地下室里,英国圣公会主教的墓碑上写着这样的一段话:
当我年轻自由的时候,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
当我渐渐成熟明智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改变的,于是我将眼光放得短了一些,那就只改变我的国家吧!但是,我的国家似乎也是我无法改变的。
当我到了迟暮之年,抱着最后的希望,我决定只改变我的家庭,我亲近的人。但是,唉,他们根本不接受改变。
现在我临终之际,我才突然意识到,如果起初我只改变自己,接着我就可以依次改变我的家人。然后,在他们的激发和鼓励下,我也许就能改变我的国家。再接下来,谁又知道呢,也许我连整个世界都可以改变。
这正好是从尽头来看人生的,许多人可能都把本末倒置了。人老了、快离开了,才发现,当年拼命追逐的,正是现在所舍弃的。在人生的逆旅中,随身的行李只能带那么多,每个人都不允许超重,而过了安检,你什么都带不走,甚至你都不能把自己带走。
人都是孤单的,更多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陪你,那些山盟海誓,那些烈焰红唇,可能早就在你上车之前就把你抛弃了。
当然,你也可以先抛弃别人。
当你生命只剩下三天,你会做些什么?
04
所有的欲望都会泯灭,所有的生命都有终结。
当我真正明白这一真相的时候,我恐惧无比,浑身颤抖,坐立不安。
当我生命只剩下三天,我会做些什么?
我会用第一天回忆我的过去,进行人生总结;我会用第二天,向所有我认识的人告别,不论是帮助过我的,还是伤害过我的;我会用第三天,写下对孩子一生的叮咛和嘱托。
当你们还在谈论爱情与美酒的时候,我已经轻装上路了,去墓地的路还很远,我可以边走边看,也可以随时停下来,种种菜,养养鸭,小住一段时间。
然后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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