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 年 春 节 拾 零
顾 冰
这几年除夕,别人家团聚,我女儿带着红红去她婆婆家吃年夜饭了。虽然,就俩人,明知道吃不了,我仍烧了一桌菜,图个年年有余的吉利。今年,女儿怕我做饭辛苦,五人去饭店吃的年夜饭,虽然丰盛,但很少对口味,红红说和我烧的味道差远了。饭店有机器人服务,还有甩面表演等,倒也热闹。吃过年夜饭,看了一小会儿晚会,索然无味,小棉便习惯早早睡了,我一个人看完春晚,没有睡意,又看了一会儿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小说中,有一句话印象深刻。这个世界,如果去掉了男人,会留下缺口和缝隙;而如果去掉了女人,那整个结构就将坍塌。个中深意,懂者几何?赞者几何?整个年头上,孩子们除了外出旅游,就是天天在外头吃请,很少着家,倒也省了我做饭,乐得偷闲。
这几年春节,同事许行长一到春节晚会结束后,就给我来电话,固定不变。他说这会儿,鞭炮声停了,家人睡了,说说话,清静。今年,常州禁放烟花爆竹,安静得不得劲,他仍在晚会完后给我来了电话。我俩聊过去,聊年夜饭,聊春晚节目,聊身体,聊孩子,聊同事间发生的事,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他说,微信那玩艺儿,从网上搜上一条祝福语,搞个群发,没意思,不够交情,咱哥俩不用那个。
这几年春节,大学同学小莎都要来看我。年初二一早,她来了。她说,她在海南买了房子,年前和她先生刚回常州。过年,就是要走亲访友,在海南,无亲无眷,那不叫过年,所以就回来了。她一是看看我,二是向我要我做的桑椹酒,和我腌的嫩姜,还有炸酱。她邀我去海南,我去不了。我觉得,现在,最适合我居住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这几年春节,除了初一去姐姐家,其余时间,就宅在家里,与平时无异,因为父母、姑姑和叔叔等长辈都故去了,无亲需走。此外,年轻时结拜的弟弟正彪,总是上门送糰子送糕,而且,一送就成了灾,只得转送其它亲友分享。浙江叫我阿哥的师傅的儿子,年年从大老远来常州给我拜年。他说,去年他投资给朋友养猪的50万元钱,血本无归,股票也已跌得面目全非,不知猪年能不能有好运,但愿他有新的转机。
这几年春节,我都要把父亲给我的数百封信取出来,一封封看。这些信,我每个春节都看,已看过几十遍了,特别是我入伍后,父亲的第一封来信,看得几乎磨烂了。看着看着,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这眼泪,是辛酸?愁苦?哀痛?伤心?也许是,也许都不是。对父母,我自忖扪心无愧承担了孝敬义务,分亳不差承担了送终义务,想想父母给我留下了什么?也就仅仅是这些信了,我的念想就是这些信。
这几年春节,小区里的溧阳南山人小高,一过年,就送来沾着新鲜泥土的冬笋和芹菜。我与她素昧平生,无亲无故,何也?只因多年前,她在小区门口卖自家的农产品,我买过她几回,她说难得碰上我这样的好人。仅此而已。不但过年送这送那,平时还经常送我粟子、竹笋和山涧小鱼等。这世间,真怪,有的情,过着过着就淡了,没了,有的莫名的情,却又在不经意间降临了。
这几年春节,无需接送外甥女红红,亦无需陪她做作业,更不用盯着电脑看那起起伏伏,瞬息万变的股票,难得清闲,倒为写作获得了时间,因而漫无边际,信马由缰回忆回忆过年往事,或酣畅淋漓,或惜墨如金,写下点文字,与文友共赏,倒也悠哉,乐哉,唯此,足矣。
这几年春节,中学同学丁唯珑,每年给我送不少年货,请我到他家去吃饭,今年还送我一件羽绒服,客气程度无以复加。还有三皇庙战友章仲航,相邀我年初九,到他家上节吃昼饭。初九,偕战友仲航、正全和网大等同游查家湾、焦溪古镇,不亦乐乎。感谢上苍赐于我这些知心朋友,是他们让我的春节有了更多的年味,和可见于笔端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