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一个平行时空,全没来过,中学最末,还有三月就将大考。
(一)
一次试里,觉着收尾文章写的酣畅,不由喜形于色,自命非凡。发下卷时,误收到旁人的,鲜红的107一跃入眼。
心里一跳,一喜,因为每次都要比那人高些,到讲台上剩的那摞中找自己的,还说,“这次赚大了。”
有个声音随即反驳:“不一定。”有似狮身人面像冷对千年狂沙的沉笃有力,莫测幽远。
环顾四周,并没人在看我,不知声音是谁的,甚至其人在不在此,也无可确证。
最终是多少,不管那声音,我从试卷中逐个的瞧,最后抽出了一份,放眼望去,一片烟云苍茫,除了名字正面什么也看不清,而最后页所谓感觉颇好的收尾文,竟只寥寥数语…
(二)
“玉容寂寞泪阑干”。
记得的词句,原来真能入梦。
什么事要这样费感情描摹,有些滑稽。
可能看到一张脸了,表情凄楚。
在云蒸雾腾,飞花转镜的梦场景,什么也没看清。
晨飔吹出青绿的光影,睁开眼细节都忘记,只余凝练的一句话。
(三)
年少轻狂是两重意思的交叠,
不屑一顾与自惭形秽。
(四)
幸福的味道?在空空如也的座位上。
房间里少了三个人。
下午就发觉空了,到晚上才明确是真空了,书册文具都展开一如昨日,可想离开得有多迫不及待。
翌日依然如此。据闻,他们已被某名校提前录取,不用管接下来的考试了,得知消息,大喜之下,当天就决定酒店包房、游戏庆贺,只消一个电话知会下老师即可。
在紧锣密鼓、惜时如金的备战时分,有人能提前甩掉紧箍咒,的确十分幸运。
心内似有个声音在“啊啊啊啊”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嚷不公,似乎这是件很拉仇恨的事情。
醒后不由得哑然失笑。人各有幸,本不用多在意,专注己能就好。在全没理智束缚的情形下,倒流露出了一个惶恐而软弱的自己。
金色阳光越过窗,静静拂在空空的座位上,风吹书页,那时恰转首看去,一片属于草地的舒缓惬意,然而回过头,这边还有一支总无法停止转动的笔。
(五)
“这张纸条,怎么会在你书里面?”
她悄然一问,好整以暇,顺手一捋长鬓发。
这纸条当然是她的,三行小字,首行有两个字还被圈了红线,打着她特有的符号。
我一时回答不出,而她似笑非笑。
后来想到一个理由。
“坐你旁边的,好像借过我的书,可能顺手拿你纸条当书签了吧,还回来时,倒把 这一节给忘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束起来的长发丝在雪白的衬衫上漾了漾,“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一直不明白这话好在哪,这时恍然顿悟。
“可是,这反面有你的字呀,该怎么解释?”
她笑容不乏亲切,又有种远远的骄傲。
“没注意啊,随便写的吧。”
对方一点头,笑容忽敛,纸条也不索回,挺直了背往回走,三步后,忽然回头带着种威胁意味的讲,“把那个撕了啊,别放着了。”
肯定是说错什么了,这反应。可明明是幅很俊秀的书法作品,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的要求别人毁掉呢,只因为自己弄出来一个很容易么?真心挥霍。
后来怎么处理的呢,一片模糊。我在现实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一张纸条,也从未曾认识原套原的这样一个人,所以,无此经验了。
(六)
缓歌不能听,
旧调不可闻。
风吹竹节绿,
空有霜梦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