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年之礼物
小时候,每每过了腊月二十三之后,母亲和奶奶便开始做馍馍了,有蒸、有炸,多数的还是炸馍馍,有油馃子、油饼子,合起来足有那么一大筐;蒸的馍馍有馒头、花卷,合起来也差不多有一大筐。母亲和奶奶做这么多馍馍可不是因为我家人多而吃得多,而是因为过年走亲戚家拜年时不能空着手,这些静心制作的馍馍是要拿来当礼物的。
我家有奶奶这个老人在,因而每年初一,姑姑、伯伯们要来我家,来时毫无例外地每家提着一小筐馍馍,或油饼子,或油馃子,或是点了红点点的馒头花卷,每家拿几个我没注意过,只记得奶奶会把这些馍馍放到她提前预备好的两个筐里,一个筐里是炸馍馍,一个筐里是蒸馍馍。
初二时,母亲要带着我们回姥姥家,带上她亲自做的油馃子、油饼子,具体拿几个我从来没数过,就见母亲亲自拿着用红头巾盖住的一个小红柳筐。从初三开始,父母便带领着我们一家子开始给姑姑伯伯姨姨舅舅家拜年,拿的礼物无非还是他们拿来的馍馍。奶奶细心,走时会提醒母亲哪些是姑姑拿来的,哪些是伯伯家提来的,走时换换,别给人原样提回去了,那样不好。这段时间里,中间或有姨姨舅舅来我家,拿的礼物还是油饼子、油馃子。
这样换馍馍的日子早些的话初十就能结束,慢点的话要到十五了。有一次,调皮的弟弟瞅着奶奶专门盛别人拿来的馍馍的红柳筐大喊着“这些馍馍的样子也太奇怪了,大大 小小的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还有些都没皮了。”可不是么,东家的油饼子西家的馒头的,不同的人做的馍馍咋可能一样呢;十几天了,被换来换去的,有皮才奇怪呢。
后来,家里经济条件好了,走亲戚拜年再也不拿馍馍了,换成了罐头、酒、饼干、麦乳精什么的。初二开始,父母又带领着我们分别给姑姑、舅舅、姨姨、伯伯们开始拜年,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不停……是酒瓶子或是罐头碰撞的声音。中间姑姑姨姨什么的来拜年,来时也像我们一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叮里咣啷的声响。正月十五后父母要查看剩下的礼物,父亲年前买的整整齐齐地一箱罐头,一模一样的酒换成了高高矮矮的酒,胖胖瘦瘦的罐头,大大小小的芝麻糊和豆奶粉 。有一年,妹妹在父亲买来的罐头上做了记号……画一副笑脸图,看看能不能回来,十五之后,我和妹妹找那个笑脸时还真找着了。父亲有时细细查看保证期,竟然还有过期不能吃的。
再后来吧,轮到我们姊妹几个给亲戚们拜年了,我们商量好,去父母那里,拿父母需要的,其他的坚决不带。至于其他亲戚呢,都是老早就约好时间约好地点一起吃吃饭,说说话,聊聊天,再也不带街上超市卖的那种瓶盒箱袋的东西了,既不实在拿着还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