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村里李四的母亲被人称为丑娘，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丑娘”的称呼不是说给丑娘听的，而是说给李四听的，旨在说李四有一个丑陋无比的娘。久而久之人们就忘记了丑娘的真实姓名，而称她为丑娘。

每当李四在村头林外的空地上行走时，总会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村民朝他打趣:“李四，你的丑娘在哪里？”“李四，你的母亲长得可真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李四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直到有一天李四再也忍不住了，他听到背后有人说:“李四他娘这么丑，他却长得这么端正，我看是他爸外遇造出来的杂种。”李四心中像有一团烈火灼烧着他，心头宛如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了一阵，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这股烈火烧得他的眼晴都开始发红，烟气已在体内胀满。李四终是出了拳。

“嘭嘭嘭。”一拳拳打在背后说坏话的人身上，让你说坏话，李四心里想着更生气了，拳头也更重了。直到闹得的大家都来了，他们没有帮助李四，反而是跟着说坏话的人瞎起哄，李四的拳头也硬生生被大伙拦了下来，还被污蔑成搅事佬。李四心中烈火焚烧得溃滥，可却两拳难敌六脚，生生给逼退了。

至此后村民更说不上李四的好了，说他不仅有个丑娘而且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主。说不得，他们就背地里，都害怕李四突然发疯似的给他们两拳。他们不说但李四心知肚明。

一天李四找了个比较少去的地方，这地方离村子远些，安静偏僻，没多少人，李四也偷着清净会。太闹心了，这村子里的人总是因为自己那个丑娘而揭痛他的伤疤。李四心里坦然不来，他的心也像坠入了冰窟里那样孤冷与死寂，石雕般凝固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这么坐了一下午，回忆着丑娘的故事。

02

那是一天下午，李四年纪还小，他记得从小他就寄居在一个男人家里。这个男人留着个八字胡，体型有些臃肿发胖。李四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男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就是让自己叫他“父亲”。要叫他父亲？不可能，他并没有叫过他儿子，也无意于关爱丑娘与他，但也只是纷咐他们做一些极其简单的事情，并不曾虐待他们。

所以李四只是讨厌这个男人，却恨不起来。直到那件事发生，李四开始自责和讨厌自己起来，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再也机会了。

事情的发展是,一天他得知这个男人去工地干活，不知怎么地，一座老旧的楼台掉下了砖瓦正好砸中男人的脑袋，男人当即昏死过去，过了会才被人发现，打了120，可男人经抢救无效而亡。丑娘表示叹息与难过，但是无路可去，也只能还寄居在男人家里。

此事就有村民造谣说丑娘克死了那个男人，她还死皮赖脸地住在那里。丑娘起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蒙混过去，可后来，三天两头就有人找上门来，各个方向的飞沬星子奔来，如果不是隔着门丑娘可能会被沫星子淹死。丑娘只好把门锁上，也不想出去再被说三道四。

人的成见像一片汪洋，任你怎么游都游不过去，此时最好的办法，一种是改变这滔天的海浪将它变为溪流，一种是远离这翻涌的汪洋，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使自己平静，也给生活多一点变化。

可丑娘她没办法改变滔天的海浪与成见，她陷入了迷惘的十字路口，是逃离还是迎接。苍天却没给丑娘选择的时间。

一天丑娘在屋子里做饭，她望了望桶中剩余的小麦面见了底，锅中还有一些小米和黄面，她摇了摇头有些叹气与失落，丑娘自己可以饿着，李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让他饿着。想到这丑娘没有算上自己那一份就给李四熬起了米粥。

“咚咚咚”连着几声敲门声，小狗阿黄开始不停地叫了起来，“怎么了，谁来了。”丑娘赶出去问道，她担心外面有人是来给她泼脏水的，每天这么多人都要在门口骂上一阵，他们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除了李四健康能打一些架，房子里并没有更多人，他们心想一群人还怕一老一少。

当你在用自以为的权利去欺负一个比你弱的人，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深渊里长满了荆棘，还居住着蛇与虎豹。

来的人领头是这家原居住者的儿子，名字叫孙贰龙。孙贰龙多年没有回家，变得喜欢吸烟歌酒打架蹦迪，结交了一帮污合之众，天天和这群社会的人渣一块去打架，喝酒，蹦迪，坏事是干了不少，好事是一件也没干过。

这个儿子的堕落与离家出走正是他父亲决心把李四和丑娘留下来的原因，他父亲觉得自己一个人空落落的，正好留下这两个无家可归的人给自己打打下手，没曾想这一留就是十年。

此刻孙贰龙手臂上纹的青龙在太阳下闪着光，显得异常耀眼，立在门前的一帮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次他回家是因为他父亲因意外去世了，可却有两个人还住在他家里，这件事村里闹得沸沸扬扬。

有狐朋狗友在村头的小酒吧蹦过迪，这不就知道了这件事，再传到孙贰龙的耳朵里，气得孙贰龙头皮双麻，脖根也有些发红。

孙贰龙心想这家虽然不常回，但父亲出意外死了，有两个人还心安理得地住在屋里，这明显是没有在意他的威力。其实丑娘根本没想到孙贰龙，可孙贰龙不这么想，他要找回场子不能被他的狐朋狗友们笑话。

孙贰龙就领了几个人说他这房子也有三楼，几个人住下空间还绰绰有余，哪天在村头的酒吧蹦累了可以直接躺回房子里睡觉。几个人都非常乐意和孙贰龙一起去，这次去他们信誓旦旦要拿回房子，让那两个死皮赖脸住在房子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威力。

“龙哥，我看这两个人没有把龙哥你放在眼里。”孙贰龙听到有人说这句话，他刚想指那个人却又把手放下了，孙贰龙眼睛中多了一丝狠色，眼晴眯细，像一道利剑，他盯着门说道:“给我用石头把头撞开。”

这伙人闻言便用石头去撞，门硬生生被撞开了。丑娘和李四哪是这一帮子人的对手，丑娘手中盛米粥的碗“咣当”一下落到了地上。当孙贰龙赶丑娘出去时动了手，李四忍不住冲上去打他，可却被丑娘拦住了。

丑娘暗声对他说:“孙贰龙与这帮人都不是善茬，别惹恼了他们，这间屋子是他爹的，咱们寄人篱下，现在他爹死了，这房子也该是他的了，咱们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呆在这不是？”

李四乖巧她点点头，丑娘教会了他很多道理，包括善良与忍让，但李四常常觉得丑娘太过谦让与懂得道理，这会很累很容易受欺负。

“怎么还不走？”孙贰龙突然吆喝道，“这就走，这就走。”丑娘第一句语气急促，第二句“走”字语音加长，她带着李四离开了房子。

03

“娘，今天晚上我们住哪呀？”李四问向丑娘，他们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丑娘几乎把一路上所有居民的门给敲了一遍。

丑娘敲开一扇门又问着同样的话语，“你们能收留我们，让我们借宿一晚吗，我们母子二人无家可归，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可以帮你干。”有些人听说她克死了她所住房子的原房主，并且在房主死后还住在那里，这件事情给丑娘造成了声名上的恶劣影响。

可丑娘是一个女人，她长相丑陋甚至有些可怕，好多活计都不让她去做，甚至还有好多人辱骂与嘲讽她，丑娘对李四一直很好，如果不是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她就不会忍受这么多的骂名与误解。

多前年，村中有一家因未知原因失火，大火在夜间开始，没有人发现，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一个脸部已被教得不成人样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孩子。女子的的头发凌乱表情慌慌张张，过了一会她发疯似地狂笑。

村民见到她的脸部已经被烧得熟饹，她的面目十分的可怕，焦灼得面目全非。她见了人就狂笑不止，嘴角勾出一条十分深的勾壑来，她的双眼瞪到了最大，披肩散发，时而仰着天笑，时而对着虚空笑。

村民都以为她疯了时，她却一把抓住了一位村民的衣口将她那张眼睛睁到最大的脸湊到村民眼前，村民看到她这样疯狂地不敢靠近她。

只听她口中不断念叨着“还我孩子。”表情有些狰狞，炭黑色的脸部有的地方已经烧得面目模糊。那个村民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大叫着“疯子，疯子呀。”就发疯似地跑了出去。

丑娘在这次大火中不仅变成了这副可怕又丑陋的容颜，并且还丧失了一些记忆与神智的清醒。丑娘又抓向其他几个村民的衣领开始寻问她的孩子在哪，丑娘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飘着，她的身材很好但面容太过丑陋，甚至让人惊心，烧毁后的脸可怕又难看。

一开始村民们看到丑娘都吃惊害怕，可后来他们发现丑娘开始失落、哭泣就推开了她，扬言道让她离他们远一点。

丑娘的情绪异常、失控，村民都能看出来，但可怜与同情她的村民却很少，一双手数都算多。村民们以貌取人的恶劣情况严重，那些少量想要帮助丑娘的村民也害怕丑娘因为神智上的不清醒而放弃了收养与让丑娘寄居的打算。

这时丑娘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她渐渐不再这么奔溃与发狂，丑娘看到了她身后幼小的李四。她像抓住了命运的稻草抱紧了李四，丑娘在火中受了些影响导致她的记忆不太清晰，人也有些傻乎乎的，她常会做出一些出奇的举动。

有一次村民看到丑娘居然在一位村民的鸡圈里，手中还拎着一只鸡。对她不幸的是她被村民发现了，手电筒的光刷刷地照在她脸上，那一刻她就好像被捉住的鱼被网出了水面，她感觉每一缕呼着的气息都开始变得急促。

丑娘偷鸡的事很快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偷鸡的丑娘就更被人黑言诳语、说三道四了。对于丑娘的风评一直很不好，特别是丑娘还长了一张极为丑陋与可怕的脸。

丑娘平常在村里拉拾塑料瓶，村民们只是有些嫌弃与躲避，可每当丑娘在田地里捡花生、拾棉花、挖红薯，他们都会很生气，哪怕丑娘只是捡拾在田里剩下的。

后来丑娘偷鸡与在田地里偷花生被村民们发现，村民对丑娘进行了毒打，头发凌乱、被打倒在地上的丑娘气息不稳、伤痕累累，但还是死命地握住她偷的鸡与花生。

越看到丑娘这样他们打得越狠，后来村民们看丑娘被打的可怜才收了手，给了丑娘一些剩饭与残羹打发她。丑娘倒也不挑，很欣喜地离开了，这是她的自觉。

04

丑娘和李四得以寄居在八字胡的家里，还要从多年前的那件事说起，这件事正和孙贰龙有关。丑娘捡瓶子、偷鸡、拾花生这些事都是为了李四，他们俩孤苦伶仃，因为没有住处经常流落街头。

他们只好每晚在破旧掉的报亭与公园的老亭子里休息，甚至住过茅厕屋，遇到天凉两人感觉到冰冷到麻木，丑娘给李四带一些要来的残羮帮助他恢复身体的活动。

那天丑娘正在马路上捡瓶子，她的心中只想多捡一些，李四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丑娘想多捡一些瓶子给他多换几张饼钱，想到李四脸上绽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丑娘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甜。

丑娘看到了一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和李四年龄柤仿，身上穿着一身名贵的衣服，有模有样的，再想想自己的孩子李四，他的衣服十分的朴实，还是她亲手一丝一线缝的，衣服上缝了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虽然好看，但布料十分朴实无华。

这么多年，李四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尽管这件衣服已经小了，为了驱寒李四只好把它穿上，况且李四也没有别的选择，这么久一直和丑娘过着流浪的生活。

没等丑娘看着这个孩子产生更多的思考，这个孩子不远处就拐来一辆狂飚着的汽车。

说时迟但丑娘的动作前所未有地快，搂着孩子就要往外跑。飚车的人大喊一声:“不要命了？没长眼晴呐？”但看到不远处赶来的八字胡，飚车的人明显心虚了，于是他快速地开车逃离了现场。

由于八字胡本来就在孩子后面不久处跟着，所以刚才凶险的一幕八字胡看得清清楚楚，多亏了丑娘才保住了他调皮孩子的命，八字胡是个重情义的人，丑娘一身狼狈落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到丑娘有难处在身就向丑娘交流了一会，八字胡是个心善的人，就让丑娘和李四寄居在家中，平时他们清理清理垃圾就免费供吃供住。

丑娘救的孩子正是孙贰龙，他的父亲就是八字胡，真名叫做孙大龙。可谁知孙贰龙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大后，仗着父亲还有点资产就与社会上的一些狐朋狗友走得越来越近，在逆叛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孙贰龙的母亲和孙大龙已经不和了很多年，早已分居两地。他受他母亲的影响和社会早早相处，他母亲和社会上的人稍有些联系，在这种潜移默化下孙贰龙也接触了这类人并且沉溺在了其中，一时间让他脱身几乎犹如登天之难。

生活里灯红酒路，甚至可以靠武力与势力获得一些难以得到的东西。孙贰龙已经沉溺在其中，孙大龙曾经劝戒过他很多次但是并没有起到很明显的作用。

孙大龙忙于事业也没有过多的机会管他，他曾后悔过对贰龙管理的时间太少，但贰龙越来越难以管理，他也就撒手了，贰龙和母亲的交流颇多，和孙大龙的交流较少。

孙贰龙听到父亲因意外去世后还有两个赖在他家的人，这时他才真真正正承认这是他家，这些年回来总是和父亲发生口角，而这次他已与朋友夸下海口要抢回自已的家，这几屋楼分给朋友们一起住，来这一带玩也就方便得多了。

丑娘和李四只好离开了这里，这里本来就是他家，他们只是寄人篱下。李四虽然年龄小但也明白自己要做出让步，孙贰龙带来的这一帮人个个健硕，他也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丑娘两人搬出了房子，两人才像现在这样到处寻找住宿去住。

05

或许是因为村民的封建迷信在作祟,村民们认为是长得丑陋的丑娘克死了孙大龙，丑娘的样貌就像是已经风化的石头一样，多年前的大火使她的容颜摧毁，事情出现了一些波澜。

正因为这样丑娘和李四从孙大龙家里被赶出去后，住宿的寻找就成了难题，村民指定不愿意破除他们信奉的迷信，丑娘与李四两人只能去了别的村。外面的世界会怎样丑娘不去多想，她只想着替李四找个处住，让他能安顿下来。丑娘知道村里已经安顿不下去了，就想去村外看看。

李四渐渐长大身子骨也更壮实了些，他可以为丑娘分担些，后来李四寻了个活计，老板知情后知道他们生活的不容易就动了善心把两人收留了下来，老板和他们达成协议只要两人付责好饭店的清扫与碗筷的清洁，他就同意丑娘和李四免费吃住。

丑娘对老板的收留十分感激，李四干活也很起劲，李四已经懂得了很多事，因此他干起活很勒奋与积极，他也怕老板嫌弃了他们，这样他和丑娘又要回到最初睡报亭与公园的那些日子了。

丑娘也一直很珍惜这次机会，她一直在尽力干活，她也很自觉地去回避，因为丑娘知道她的脸会给人带来不适。可令丑娘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那一天丑娘像往常一样在饭店里等待着冼碗，刚好遇到了服务员上洗手间，丑娘就自觉地顶替了服务员上菜，可她上菜时由于业务不熟练、脚下打了滑，这些饭菜很湊巧地撒在饭桌上、甚至是客人的身上。

客人当时发了火，并且丑娘的面貌太丑了，如果是漂亮的小姐姐他或许会在她面前表现一番他的大度，但眼前丑娘显然是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客人们纷纷感觉到反胃，有一个人甚至干呕了出来。丑娘的脸曾在烈火里烧过，不像张人脸，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感到不适是自然现象。

这一桌客人都是县里杰出的企业家在饭店谈生意，他们在约好的地点就近去了一家饭店，这样显露一下自己的“亲民”况且好坏就是吃都是一顿饭，最重要的是这样能够快速进行主题，他们是谈生意的，这可比吃饭重要的多。

可谁能想到吃饭刚吃得尽兴，生意与合作的事刚开始谈就谈上了这样不偷快的事。当他们把老板叫过来后，老板只顾着点头哈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他只想把饭店开好，并不想得罪这一帮势力，老板是个明眼人，知晓轻重缓急，就对丑娘说“你现在已经被辞退了。”

李四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听到老板说到辞退两字，李四心中很茫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真的要辞退她吗？这是为什么？”老板摇了摇头表示无能无力地说:“我留不住她，李四，如果你想要我供你吃住，我可以答应。

但她一定得走。还有，丑娘要走最好去别的县寻生，切记。”说完这句话后，尽管李四再怎么问与劝说他，老板就是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改变他的观点。

李四看着一桌面目凶恶的人，又看到了丑娘委屈与自责的表情，他愤愤地扶起丑娘，“娘，咱不干了，咱不在这了。”在李四的劝说下丑娘和他走出了饭店。

走出饭店的李四想起了饭店老板说出的那句话，“最好去别的县寻生，切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丑娘得罪了桌上那些人？李四想着心里有些发麻，如果是这样他们不至于对丑娘出手吧？李四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他们对付丑娘也没什么意义。

可事实证明李四的想法有了一点点的偏差。李四和丑娘一周以来靠捡拾垃圾、讨饭、以及平时丑娘攒下的钱度日，他们几乎逛遍了周遭的饭店，可不再有饭店收留他们。

最开始李四的心情非常失落，后来李四和丑娘开始习惯了流浪的生活，他们又回到了流浪的那一段日子。

他们边流浪边找人收留他们，生活过得十分拮据，晚上也不敢怎么休息，丑娘就去拉拾垃圾、李四就去工地里搬砖，还一边打听着有没有人可能会收留别人。

这在别人听起来这像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很多人自顾不暇，很少有人会有收留别人的举动。

被问的人们总是会有些嘲笑与打趣道他是不是想被人收留，甚至有个人斜着眼嘲讽他道:“你这穿得破破烂烂的，不会是想当谁家的看门狗吧？”李四闻言当即就暴怒了，他的青筋暴起，撸起袖子就挥拳打向了他。他在打架上并不是李四的对手，就被李四胖揍了一顿。

李四离开了工地怕他找人报复就和丑娘说了这件事，两人离开了这座县城，过了这么久两人仍然没有找到愿意收留他们的人。直到丑娘后来疯病越来越严重了，李四每天照顾起丑娘，忍受着丑娘近来疯狂的状态。

06

丑娘会成天成夜的追着李四不停说着她自己的痛苦，李四发现丑娘在夜里甚至会撕扯她自已的脸庞，李四发现后立刻跑过去把她的手拦住，可丑娘口中不断说些一些埋怨自己的话，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她身上爬。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嘶吼着像不安于、不甘心于眼前的事，像是在呓语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不停地喊叫与嘶吼着，即便她已经被李四的手给拦着了但她还是疯狂地去撕自己的脸，李四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以及痛苦会使他变成这样。

丑娘见她撕不到自己的脸开始抱头痛哭，她的情绪已经从疯狂转换成了低落与悲伤，里面一定夹杂着后悔与委屈，李四从来没见过丑娘这样，丑娘最近几天的状态有些失常，他照顾起来丑娘越来越吃力、他感到他有些力不从心。丑娘这些天的药物都是李四日夜工作攒下来的。

漂流与打工都是李四为了给丑娘凑够药物的日常状态。带上丑娘就更加不容易，但李四不敢有怨言，时间对他的宝贵不言而喻。每多打一个小时的苦工丑娘和他生活下去的可能也就会更大。

李四很耐苦，这些年口中吃的草根、树皮、野菜、剩羹不少。即便在孙大龙和饭店老板那里他和丑娘也吃过不少剩羮，说起来李四每该是接受教育、感受童年到青春的时候，可他不能。

丑娘和他的生活经历了太多村民、顾客、行人的冷眼与讥讽，他们想要活下去，一直风风雨雨都成为常态，忍隐与接受已经印刻在了他们的心里。

李四小小的年经就学会了忍隐别人的嘲笑与冷眼，吃体力上与生活上的苦，丑娘面孔虽然丑陋无比但心地善良，她常常能接受与习惯人们对她的嘲讽与议论，李四常常替她打抱不平，可却常常被丑娘拦下来。

冬天的一天，大雪已盖满了地面、树木、屋檐，寒风袭卷着李四和丑娘两人漂泊的地方。

两人身上的衣服单薄，丑娘还披着一件捡拾过来的破旧棉衣，丑娘只觉得嗓子愈发得干疼，像有小刀不断在泥潭里狠狠地滑过，凛烈的寒风和漫天的飞雪让丑娘的嗓子难受无比，风像雪橇在雪地里滑行那样，像不约而同一般潜入丑娘的喉咙里。

一旁的李四看到丑娘冻得瑟瑟发抖，气息也开始急促起来、耳、鼻、手掌等地方皲裂，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冻得发紫冻出了伤口、裂开的地方让李四心惊与担心。

丑娘的疯病暴发的这段时间，李四每一小时苦力攒来的钱都用在了买药物上，可丑娘的疯病仍然没有治好，反而恶化了起来。

李四明白丑娘的痛苦很深，这一路走来他们在村里背负着村民的鄙夷与嘲笑，他们面对过酒店老板与孙大龙的差谴与坏脸色，他们干过很多脏活与累活、经历了四处寻找住宿的生活、经历了为食物去田地里捡拾东西被发现时的打骂与追赶。

他们经历过生死，有一次李四差点被饿死，这是他们还在村子里，是丑娘最后从村民地里拾到了一些菜果，结果还被村民打骂了一顿。等他们打累了，丑娘才得以跑出来给李四送吃的，李四吃过食物后，等他缓过神看到了丑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李四的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像雨一样连绵不断。

李四从小就被丑娘教导要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四一直遵循着这句话，不管别人打他骂他嘲笑他、他的生活有多疾苦，他都没有哭过。可这一次他哭了，他难过地流下了泪水。

看着丑娘脸上那一片片青紫的印记，李四的心中充满了难过与自责，李四和丑娘母子二人抱在一起，丑娘也流下了泪水，不知道是感动与心疼李四还是想起了他们一路挺过来的风霜雪雨。

李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样的生活。仿佛上帝在给他们母子二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丑娘的面庞无比丑陋，人还有轻微的疯傻。李四从记事起就跟着丑娘，丑娘没有住处也不受村民待见，过着漂流与寻找住宿的生活。

但李四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封建思想与戴有色眼镜的思想这么严重，他们没有靠双手双脚生活吗？相反，他们比谁都努力地活着，为了生活下去他们有时能没日没夜地捡拾瓶子，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干苦力攒钱，一家又一家地去寻找寻找愿意收留他们的人。

如果村民里有一位村民愿意收留他们、替他们讲句好话、暖心话、帮助他们一次，他们会面对着流浪与生死的考验吗？

终于因为丑娘在车祸前推开了孙贰龙，孙大龙表示感激收留了丑娘李四二人，可贰龙最后却成了混混赶走了他们，两人顶着克死大龙的迷信谣言被赶出了乡村。

07

李四知晓丑娘和他自己的身份是在一次意外的相遇后。那一天丑娘的病开始急速的恶化，李四凑齐了一些钱财就火急火獠地带着丑娘去医院看病，足足背着丑娘步行了几里地。李四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早点把丑娘送到医院让她活下去。

而李四所去的这家医院正是这座城区里最好的医院，医院人员医疗水平高超，只是他们对待丑娘和李四两人的态度并不好，因为他们看到李四和丑娘二人的打扮十分寒酸像极了流浪的叫花子，再看到丑娘那张脸就放弃了给他们治病的打算。

可医者仁心，还是有医生站了出来同意给丑娘医治，这个人正是周海泉。

周海泉曾经从一个医生那里捡回了性命，可那个医生并没有接受他金钱与报恩的报答，而是说了一句，一句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的话:“你不用感谢我，帮助患者走向光明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责任。如果真要感谢我就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哪怕你只帮助到一两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但这两句话像钉子一样牢牢扎根心里。

面对眼前这两个人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胡海泉便想到了那位医生，想到了那两句话，所以他力排众议、抵着同事们的议论与反对也要给丑娘看病。“他们出不了医药费我垫着。”他如是说。

可有些同事还是议论着不愿合作给丑娘动手术，不仅仅是丑娘丑陋的面容与贫穷，更主要的是他们嫌丑娘衣衫褴褛有些脏。

他们都是市里面应聘上来的医学高材生，一单大手术做下来往往能赚到可观的收入与名声。而省里的大房地产商生病住在这所医院，很多医生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

他们平日没少接触这类人，在他们的心里一直认为患者都是消费得起这么一家大医院该消费额度的这么一部人。所以他们恃财旷物，只有周海泉毫不犹豫地答应替丑娘看病，甚至替出医药费。

这是何等的情怀与悬壶济世的心？李四很感动并在心中记下了周海泉这个名字。正在周海泉与这群人争吵间，一道声音从隔壁怒斥着传了出来:“到底是谁在那里嘈嘈扰扰？”

医生们知道这是从隔壁病房省里房产界大亨李鸿来那里传来的，可他们怕李鸿来发怒不投资医院，况且李鸿来也给过他们小费，要他们保持绝对的安静并治好他的病。

于是医生们听到李鸿来传来的怒气都自觉地去他那了，只有周海泉留了下面照顾丑娘。

因为只有周海泉一个人，所以他仅仅抑制住了丑娘病情的加重，他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当他完成了小型手术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李四向他投来了感激与欣赏的目光，接下来的这段时光周海泉一直在细心照顾着丑娘，展现了一个优秀医生该有的职业素质与医者精神。

胡海泉在照顾与帮助丑娘输液、配药、调整生活作息甚至与李四一起帮助丑娘上厕所，他没有嫌弃丑娘脏也没有因为丑娘和李四付不起昂重的药费而不给丑娘看病与照顾，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丑娘与承担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

他用心照顾与医治丑娘，甚至衣物换洗与更衣他都和李四一样直接用手亲历亲为。无愧于医者仁心这四个字。

可随着时间的的推移胡海泉心情也随着低落，他没有立刻告诉李四丑娘的病开始越发严重与恶化的趋势，是害怕李四担心。

胡海泉还在用心与李四一起照顾着丑娘。丑娘时常会发疯病，她口中常念叨着火，李四听村民讨论过多年前那场火灾，在李四的记忆中自小他就跟着丑娘生活。

随着年龄的长大，李四也对自己的身世与那场大火好奇。李四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从衣服上刻的李四二字而得来的，李四知道丑娘给他绣了一次衣服图案是两朵莲花和刻有李四二字衣服的图案是相吻合的。

但丑娘叫什么名字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了，丑娘自从大火中走出她的样貌、身世、姓名，她之前有关生活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李四是想过这些问题的，只不过他们只顾着干小时工掏苦劲、想着如何面对流浪的生活、在别人的讽骂中寻找借宿与干活的地方，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们挺了过来多少次甚至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李四与丑娘母子两人早已相依为命。李四没有时间想这些困扰他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他也无法探索与研究。

这些问题的探索与答案突破口在于李四与李鸿来的碰面。李鸿来就住在丑娘隔壁的病房，做为省房产大亨最好的医生都去为他治疗，造成了丑娘特殊病情无人问津，治疗人手的空缺。对此胡海泉对于这座医院的医生的专业性职业道德观都有过很多批判。

丑娘有时在病房里发疯病，李鸿来总是被打扰，他想让丑娘离开医院，可胡海泉坚决不同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鸿来知道了丑娘病情的严重与她发疯时的恐怖，他既讨厌又感到同情，他的病好后，他决定去隔壁看看这对母子。

他去的时候，丑娘正发疯，李四硬抗着丑娘的狂风暴雨，他用心照顾着丑娘的愤怒，一边讲他想对丑娘想说的话，李鸿来被这一路风里雨里两人相依为命的故事的只言片语所展现的惊心动魄感动。

李鸿来放下了财产上给他带来的骄傲与有色眼镜，他学会了谦虚与站在别人角度去想问题，他想起来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创业者的时侯有一个女子陪在他身边。

女子给予了他很多善良与生活的智慧，鼓励他顽强与面对艰难的勇气，他们一起努力相信风雨过后会迎来彩虹。

可后来女子回了一趟老家竟不知了去向，一时间有人传言她家被大火烧了，有人传言她已经死了，从那已后李鸿来就再也不与爱情对勾，他更多投入到了房地产的行业中。

这么多来挺过来他成了省里的房地产大亨、也取得了很多成就，可他变得越来越骄傲、性格任性刁蛮，其实他的本心十分普良坚强，只是女子的去世的消息给他带来的变化有些大。

而李四和丑娘的故事重新唤醒了他内心的那一片柔软，他像一根随风漂荡的稻草找到了田地重新生长了起来，像有魔力一般唤醒了他与女子的回忆，他想起来女子鼓励他与他一起面对困难时的善良与积极，李鸿来不觉间竟然已泪满面。

08

正当这时医院里传出丑娘呼吸急促要病危时医生惊慌的吼叫，李鸿来闻急忙跑了过去。

看着丑娘那张毁容般丑陋的脸，不知怎么地心中就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姑娘，心中的画面一幅幅展开。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们起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李四吧。”

后来，男子抱着襁褓中的李四开心地说:“希望你能一直做一个无忧快乐的小太阳。”

一旁的女子也露出了温馨快乐的微笑。

可那记忆中的一场大火却毁了这个本该快乐美满的家庭。

男子把心投到房地产上越做越好，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再娶，但是这件意外给他带来的影响已经让他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

丑娘与李四的故事仿佛又带他回到了原来的光年。

丑娘断了气，她临死前恍若对李鸿来笑了一下，虽然笑得不明显。

但在李四的印象中她一直以来没有笑过，可临死前她却笑了。

她是自嘲她不幸的遭遇与生活的艰难？还是笑自己终于可以解脱出这个复杂与痛苦的世界？

李四不得而知。

但李四看到李鸿来出现后不由地把怒火转向了他。

“如果不是你在住院时把手术医生都调走，如果丑娘来时能被用心地医治，她会死吗？”李四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拉扯住李鸿来的领口就往上提，他挥拳要打向李鸿来。

一件叠好的衣服从他身上掉下，这件衣服正是李四幼时穿的那件绣有李四二字与两朵荷花的衣服。

这么多年与丑娘一起经历了风雨甚至是死亡的考验，虽然衣服早已变小不能穿但他一直没有丢掉它。

李鸿来看到这件衣服时他仿佛一顿间身体石化住了，再也动弹不得。李四立刻放开了握紧李鸿来领口的手去捡这件衣服，这件衣服是丑娘给他留下的最珍贵的念想，他怎么能不珍惜？

李鸿来的手放在了李四的肩上，“放开。”李四捡好那一件衣服后起身拍开了李鸿来放在他肩上的手。

“儿子。”伴着李鸿来真切又夹杂着喜悦的一声喊叫李四足足愣住了三秒。

“你说什么？”李四确时想到了他的父亲会是谁，可他现在认为李鸿来这样是对他的一种污辱，于是他又挥起拳头要打向李鸿来。

可李鸿来却从随行包里取来了一件衣服，上面同样绣有两朵荷花，写有李鸿来这三个字。

李四停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手，他见过丑娘亲手为他缝制新衣裳，眼前荷花的模样与字形搭配的确出自于丑娘之手。

李鸿来给李四讲了他和丑娘年轻时的相遇与相知，丑娘原来十分的漂亮与善良，原名叫戚四，因为她家中排行最小是老四，所以就叫戚四。

大学时他们便相爱了。

业的初期遇到了债务危机，生意上也诸多不顺与灰暗，戚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她善良美丽、积极乐观，帮助李鸿来一起还债，鼓舞他风雨之后一定能迎来彩虹。

可大火烧死了戚四一家的意外消息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的人生仿佛一下子坠入黑暗，就连性格都随之受到影响。

再后来他从阴霾中撕出口子变成了不像自己的另一个人。他学会了拼命、探险、不择手段、骄傲蛮横、喜怒无常，他把痛苦转移到了房地产上，最后通过十多年的努力终于小有成绩，成了房地产行业的代表，可却重来没有再娶过老婆。

他一心想让当年和戚四努力创业的房地产壮大起来，带着对戚四与他共同的愿望去拼命投入房地产的工作中。

而李四也给李鸿来讲述了很多他和丑娘这一路风风雨雨,坚持下来的故事,村民的议论、偷菜的经历、风餐露宿、两人干苦工、捡拾瓶子、寻找借宿、在孙大龙和饭店老板那里发生的事。

父子多年未见攒了太多想说的话,又要面对丑娘的离世，两人喝了一晚的闷酒。

09

李四又回到了村子一趟。

到了那些村民还有曾住过的土屋。

可村民们看到他回来都表示不欢迎。

当年因为愚昧与偏见。村民们认为丑娘从火中走来,又长的那么丑陋与恐怖,好像脏了他们的生活，还认为她克死了孙大龙就驱使他们离开了村子。

而现在他回来时,村民们仍抱有着之前的心态,对他表示带着有色眼晴看待。李四常在想即使这些村民哪怕只有一个人帮他一次他都忘不了。

可事实很悲哀愚昧迷信的村民没有帮过他一次,相反他和丑娘更多地是被村民们言语上谩骂与讽刺。

李四回来也不是想看他们的改变，他只是想再看看丑娘带他待过的地方。

10

“老板,这名叫周海泉的先生我们已经替你找到。”

在落地窗前夕阳的余辉已经美得不可方物,坐在落地窗前椅子上的年轻人正是李四。

听到秘书完成了他分配的去寻找海泉的任务。

李四握住了来人的手:“海泉先生,我想请你当我的私人医生,这是我的名片。”

周海泉有些犹豫与紧张。

“丑娘的事，你做的每一点都在这里。”李四拍了拍自己心所在的位置。

周海泉拿着名片，名片上写着:“xx园房地产董事长。”

周海泉望向远处，李四的百万亩楼盘，在夕阳的沐浴下仿佛涂上了一层美丽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