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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20岁,独自来到洛城上学。
因为得到消息晚,我是倒数第一个来报道的,倒数第二个来报道的是男孩小张,我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同桌。
巧的是,小张左边的同桌女孩娟和右边的我,我们三人竟然都来自同一个县城。
小张个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头发不长也不短,长得有点像任贤齐,或者略微比任贤齐再帅一点点吧。
总之,他一来我就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娟比我们两个大两三岁,但是她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的很温柔,嘴巴红红的小巧玲珑,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吧。
上课的时候,我努力克制自己一听讲就瞌睡的毛病积极批注。
自习课的时候,我认真自学高等数学上的例题,努力补上晚来一周的作业。
自习课的时候,我们也聊天,有时候三个人一起聊,有时候我和小张聊,有时候小张和娟聊。
我隐隐的有种感觉,不仅是我在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小张也在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很多时候,我能感觉到我对小张的在意,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他对我好像有一点点不同。
但是,有的时候我却又觉得,也许小张喜欢的是娟,而不是我。
毕竟我的头发剪的短短的像男生一样,娟的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十分美丽。
日子就在这样时而欢欣,时而懊恼中划过。
开学一个月就放国庆节假了,我和娟收拾好背包坐上绿皮火车,4个小时就回到了县城。
20年过去了,我甚至已经不记得我们三人有没有同行,或者我们在火车上有没有遇到小张。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是那样一个矜持的女孩,他又是那样一个羞涩的男孩,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发生,就已经不是同桌了。
当然事出有因。
返校时,我爸给我了两包大枣,我爸说:“大枣是咱们这儿的特产,你带给你班主任尝尝吧。”
我把两包大枣放在我的背包里,并不知道它们竟然是我和小张越来越远的开始。
到了学校,为了送出去这两包大枣,不善交际的我,硬着头皮和班委四处打听附近班主任的住处。
最终在天黑前我终于圆满完成了爸爸交代的任务。
担心办不好事情的紧张感消失了,做好事情的成功愉悦感回归了我的头脑,这种感觉很棒。
第二天,班主任给我们上完课后,亲切的和我谈话,并把我的位置从最后一排,娟和小张的中间,调到了第二排的好位置。
这确实是个好位置,同桌也是个十分友好的女生,上课看到我打盹都会轻轻的用钢笔头点桌子提醒我。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好好听讲的动力,每天浑浑噩噩的上课下课放学。
我和小张也很难有一起聊天和相处的机会了。
日子在一天天如流水般划过,转眼大二了。
一天中午我顶着烈日去校门外一家小饭店吃鸡汁米线,竟然遇到小张。
他迎面走来,像是要和我打招呼,却又不像是。
我看着他笑了笑走了过去,很快坐到了小饭店里。
没想到的是,他也跟了来,坐在我对面说要请我吃饭。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激动、难为情、不知所措,但我表现的却很淡定。
这么久没和他说过话,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我还害怕其他同学路过看到我们一起吃饭。
总之,虽然我还有点喜欢他,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只能选择一直低头吃面,他在这样的气氛下也没能和我说几句话。
最后我慌慌张张吃完离开了,留下他独自坐在饭桌前。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大方的“遇到我”,并“请我吃饭”。
我想我当时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吧。
总之,那天我恍恍惚惚回到寝室,娟还问我是不是和小张一起吃饭了。
我奇怪的问她怎么知道,她说刚才去吃饭看到的。
我也没多想,就回答她偶然遇见,也不知道他怎么要请我吃饭了。
现在想来,“请吃饭”这件事也许也有娟的参与?
迟钝如我,竟然20年后才有点了悟。
日子又在一点一滴中过去,毕业前夕,娟拉着我去小张在校外租住的房子里。
火炉上铁锅内,小张倒下的油一点点变热,他把花生豆放进去,很快花生的香味溢满房间。
我们津津有味的吃着糖拌花生豆聊着天,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学的时候。
现在,我已经一点也记不起来当时我们都聊了什么,只记得那天我和娟待到黄昏才回寝室。
毕业离校那天,我爸开车早早来到学校接我,我和娟的全部家当,把车后备箱里挤的满满的。
小张从宿舍楼里出来了,他问我你现在就走吗?
我说是啊,我爸都来接我了。
“车后备箱装满了,你还能坐下,就是你的东西被褥就放不下了。”
小张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轻轻的说,没事我得拿东西坐火车。
爸爸在车里催促我,我只能说再见坐上了车。
毕业后第3年,我爸给我买了一部小灵通。
我拨通了不知从哪里要到的小张的电话号码,我的借口是帮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吧。
我以为他会大胆的自荐他自己,谁知他竟然答应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小张打来了电话,可我正在紧张的复习备战第二天的两门自学考试科目,以及第二天考点的行车路线。
他在电话里醉言醉语哼哼唧唧,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我不得不反复挂掉他的电话,最后只能关机。
考试过后,我一心等成绩,也忘记了询问小张缘由。
两个月后,小张给我打电话说,给你介绍的对象来了,出来吧。
年少的时候,不明白青春易逝缘分难得,固守在矜持和羞涩里,不解风情把缘分越推越远。
人到中年才明白,随缘惜缘四个字,不是抄在笔记本里的箴言,而是爱情来临时的那份随性坦然,相纸相守时的那份正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