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养活100亿人?
先给个结论吧,发展人力密集型系统。
就是使生态系统再生,保持土壤和树木中的二氧化碳,通过改变农业模式,引导立法,朝鼓励生态农业和永续农业的方向改变。
生态农业,就是因地制宜,进行多样种植,组合种植,混林种植。
永续农业,是一种不产生任何废物的循环模式。
1950 - 1960 以来,随着人口的增长,在有限的耕地上,追求每公顷生产率最大化的农业模式,成了人类青睐的方案。
这就是所谓的工业化农业,是通过开发最有效的科学技术,比如改良型种子,用化学产品来对抗大自然;并使其标准化,并全球推广;从而生产大量便宜又“健康”的粮食。
这种农业模式,主要表现在:
1,农业机械化,比如拖拉机、收割机的使用;
2,石化产品的大量投入,包括化学肥料、杀虫剂;
3,使用改良型种子;
4,大规模灌溉。
但,这种农业破坏了生态系统,减少了生物多样性。创造的是价格低、质量劣的卡路里,破坏了人类食物的多样性。并且,机械化使大量农民进入了城市。
所以,人类开始思考具有整体性的解决方案。开始试图理解哪些机制,哪些思想模式让我们走到如今的局面,哪种新的世界观能让我们走出困境。
先不说,我们是否能找到答案,就算有了解决方案,转型之难也可想而知,因为:
1,经济;
现在农产品低价,但其实还有很多成本没有计入,包括农村人口锐减、土地退化、温室效应气体排放、水污染、医疗花费等。
在欧盟,现在家庭食物的平均支出占收入的12-13%,而如果真实地反映农产品价格,支出就会占到总收入的25-30%。
普通民众,会怎么选?
2,技术;
现在的交通、储藏、农业原材料加工等大型基础设施都是为大农商服务的,小农只能让大农商经手,无法获得大部分价值。
3,文化;
依赖加工食品的饮食习惯契合了工业化农业的生产,是个很难逾越的障碍。我们需要重新审视生活模式,要把粮食看作文化的要素。
4,政治;
现今系统让财团受益,他们希望系统一成不变。而政府推出的政策不是以人民的利益出发的,而是被工业化农业所左右的。
也许,你会说,不是有国际谈判吗,国家采取的政策也不是某几个财团能左右的啊。
但实际,国际谈判是民主系统中的一个盲点,谈判是在封闭场所进行,剥夺了公民影响决策的能力,也免去了向公众汇报的义务。几年的谈判,最后条例除了通过,别无选择。
那,结论和指导性,可想而知了。
现在的民主,也是为利益集团服务的。真正的民主,应该有能力去影响日常生活,去重造围绕我们的各种系统,并阻止这些系统落入影响政治的大财团手中。
那,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1,从农业食品系统的重新本土化开始;
本土化为什么重要?
依靠进口来满足饮食需要,依靠出口作为收入来源,当面对外部冲击自然非常脆弱。这个外部冲击包括气候变化,金融市场能源/原材料价格的挥发性增加,地缘政治。
而有韧性的系统,意味着一种更强大的满足当地需求的能力,减少对国际市场的依赖。
本土生产之所以重要,还有农学方面的原因。种植单一作物的地区,土壤恶化,要么不能再生;要么比混合种植、轮换种植地区的土壤再生速度慢的多。
所以,国家的就业、农业、教育政策就应该消弱行业性,使之更加本土化。让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建立更紧密联系,生产多样化食物。
在美国,食物产地与消费地之间的平均距离有2400公里,我们应该回到更古老的城市概念中,把农业安排在写字楼之间。
就比如美国的底特律和英国的扎德莫登:
底特律,因为单一经济与工业结构的倒塌,失业率达到了40%。
现在,那里的城市农业运动,已经把食物自主权的比例提高到了5%。别小看这5%,万事开头难,他们计划在10年后到达51%。
这个城市农业运动,旨在提高社区内健康食物的产量,教会年轻人种自己的食物,建造拥有食物自主权的城市。
同时,商户也采用三重底线工作方法:profit,people,planet(经济、社会、环境)。
当然,城市农业化代替不了乡村农业,他们的方向是市中心、郊区、乡村联合起来一起生产食物。
扎德莫登是因为纺织业,而变成了一座失业率很高的城市。他们倾城之力,充分利用所有的闲置土地,只需要申请,就可以种植,就这样来建立本地的食物系统。
在扎德莫登,食物成为了一场改变城市运动的根源所在。现有生态系统下可再生的,生产食物的农业,将通过大量公民重占土地来实现。
2,用生态农业技术养活全人类
生态农业技术,可以使生产率翻倍,因为多样化生产率大于单一种植。
生态农业懂得如何高效使用土地、水、生物量(某一时刻单位面积内有机物质总量);同时,它也能够抵御化石能源价格的挥发性增加。
现在,我们的食品主要还是产自小面积土地,能占到70-75%。100公顷以上的大农场的产出主要用于饲料、农业能源。如果我们少吃肉,节约能源,那这部分的需求自然就会减少。
未来我们最需要的是食物,这就要靠小型农场了。
在这个方面,朴门永续农业也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朴门永续农业,是受到大自然启发而设计出的系统,致力于重建生态系统中丰富的多样性,和互相依赖性。每一种元素都会对其他元素有利,而其自身也会从整体中获取养分。
它的目标是重现大自然几百万年来的运行机制,这种机制在演化过程中没有耗费石油,没有土地耕作,没有机械化,却产生了丰富的生命。
这个系统通过在群落的生活环境、植物、昆虫和动物之间建立紧密联系,使曾经的寸草不生重现繁盛。
它运行的原则究竟是什么呢?
1,生态系统运行的原则之一,就是多样性,自然界没有单一种植,植被总是互相联系的。
经验上,最密的可以在1公顷土地上种1000多个不同的品种。
2,土地永远不会裸露在外,而被阳光晒干,或被大雨冲刷。作物非常稠密,或者用稻草、木屑、芦苇秆覆盖,来保持水分,保护耕地;并且可以自身腐化来施肥。
3,帮助土地找回密集的微生物群,比如蚯蚓、细菌、昆虫、蘑菇。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可耕土地都是森林产生的,树根在地下带来有机物质,菌根、小蘑菇寄居其上,与树根形成共生关系,是土壤肥沃的保证。
如果需要施肥,就要施混合肥和有机肥,或者利用豆科植物。
4,土垄种植,这个系统源远流长,理念是效仿自然,把可耕种土壤堆在一起,尽量不耕作,土垄是永续的。
5,热层,利用粪肥分解时产生的热量。
当然,所以的技术要组合在一起,才能得到优化,就可以得到一座混合农业园。在农业园里,植被分层次生长,零耕作,不浇水,不用化肥。平均生产率还可以提高10倍,对于某些作物,甚至可以提高30倍。
同时,我们要考虑到树木在农场中的重要地位。
史前人类,多以食用水果、浆果、树叶、草根为生。而现代人类,60%的食物来自于小麦、玉米、稻米等一年生谷物。而树木长生不衰,种下去,就会年复一年地提供食物。
有了这些,就万事大吉了?
但其实,我们总在讨论,却从不行动。还是让我们做积极的事情,而不是只坐在房间里烦恼、忧虑。
我们需要改变思路,去真正引领变革,以公民作为承载者,进行社会创新;同时,政府陪伴过渡,而不是从高处强行指挥。适宜的经济规章,鼓励政策虽然非常重要,但应该由公民自己来决定他们想要依赖怎样的农产食品系统。
现代生活充斥着汽车、地铁、飞机,我们不停地被外在能量推动着。我们习惯了用GPS导航,而根本不用地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空间的虚拟化和对自然环境的榨取,让我们脚不用沾地,怎么可能了解生态系统的脆弱。
行动,就从抬眼看看真实的世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