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是第五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之一,作者阿来,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藏族作家。这部长篇讲述的是一个土司王国的兴衰没落,借由描绘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土司贵族文化与藏地特色风土人情。这样特殊的时代背景与神秘的人物故事,极大的怂恿了读者的猎奇心理,较能被大众所接受。据悉本书早于2003年改编成同名电视剧,网络对此书风评也算不错:豆瓣评分最低8.4(满分10);亚马逊最低4.4颗星(满分5)。综上可见本书确有可圈可点之出。
土司是中国边疆的一种官职,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部落首领。这部小说中所出现的麦奇土司就是西南地区的一位藏地土司。该片小说以麦其土司家中的傻瓜二少爷为叙述视角,从这位二少爷的成长经历映衬了整个土司制度的崩溃瓦解。抗战胜利以后,新政权的建立使社会变革与人性解放,使土司制度的消亡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这也就解释了作者阿来在描绘这样一段注定消亡的历史时无法拥有荡气回肠的悲叹或遗憾,就如标题尘埃落定一般的不动声色。
整部小说的语调是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和自己无关紧要。但他也会有惊心动魄的时候,像多吉次仁的两个儿子一心为父报仇要杀麦其土司父子却又放过傻瓜二少爷;又像不愿屈服于麦其土司的汪波土司不惜用几个勇士的生命来智取罂粟种子。这样有气血的景象并不多见,大部分时候,他所描绘的人物在这样一个濒临颓败的背景之中总是带有一种悲剧式的平淡。
麦其土司,麦其大少爷,二太太,女仆桑吉卓玛,后来的塔娜等等人物,他们都个性独立却又不够个性。更多是让人感受到作者想要通过不同个性的人物来表达这样一个时代,而非是以拿捏摹画不同人物的个性来展现一个时代。我想这就是这部作品最大的局限,至使它无法成为一部史诗级的巨作。
这不得不让我联想起另外一部殿堂级的著作《喧哗与骚动》,这是美国文学大师福克纳于1929年创作的意识流小说。同样是通过一个奇特的傻子视角,同样讲述的是一个没落的南方贵族家族。与《尘埃落地》不同的是,福克纳拥有更精美的叙述手法,双故事线交错记叙;并细致的揣摩贴合人物心理运用意识流还原整个故事情节。即使在阅读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障碍(这大概也是这部小说的一个弊端),但丝毫不影响在阅读过程之中对这样一部巨作的赞叹。
就如同样是以一个傻子作为叙述视角,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里对班吉的刻画就是一个傻子,你在他的描述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对傻子的日常行为与语言思路的细致研究,因而班吉的形象是活的;而阿来在《尘埃落地》里对于傻二少爷有近乎杰克苏之类的主角情节,作者总能借助他完成一些事情,说出一些话语,甚至在故事的最后傻二少爷竟然也不傻了。然而,当作者意志高于人物意志的时候,人物其实已经死了。人物已死的作品是不会深刻生动的。
在小说中也充斥着大量的性描写,把这当做批判的理由未免会令人觉得过于保守。小说家们的小说也大多带有这样的描写,但如果这仅是作为一种视觉冲剂,或是给枯燥的创作生涯的一点调剂,那么总会在创作艺术上带有一些稍许的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