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初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偶尔吹来一阵寒风,红黄相间的树叶踉踉跄跄的抖落些下来。
在某处民居中,陆漫,一个24岁的普通白领,她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有鱼有肉有酒,都是为了等爸爸的到来。
爸爸说好7点到,陆漫就开了一盏小台灯等着。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美味可口的菜肴有些黯淡了,但陆漫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7:01,爸爸还没有来,我再等一下。
7:05,我先吃点菜,他应该就快到了。
7:09,我吃了一个鸭腿了,再吃点。
7:14,我已经吃饱了,他还是没有来。
8:00,菜已经完全冷掉了。
9:00,他可能明天来吧,我睡觉了。
陆漫熄了灯,就上床睡觉了。关了灯,黑暗的家在漆黑的夜晚并不显眼。
,陆漫醒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木窗晒到了床上。她用手擦了擦自己惺忪的双眼,起床准备穿衣。
她不经意的往窗户外一瞥,看到一个穿着有点发白的黑色外套和有些皱的灰棕色长裤的男人背影,他剪的是寸头,透过短短的头发可以看到青白色头皮的那种。“爸爸”她先是惊讶,然后笑了起来“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她顾不得换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衣冲下楼去,因为跑得太快,不小心在楼梯上踩空了几阶,几乎是完全摔下来的。
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她拼命地跑到那个男人面前,“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然而迎接她的不是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而是一张写满疑惑且陌生的脸,“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那男人准备离开,可是陆漫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认错我自己的爸爸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才装作不认识我,我真的好想你啊!”,因为陆漫和男人的纠缠,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周围开始形成了一个圈,大家纷纷对此指点指点。
男人觉得脸上挂不住,“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男人有些无奈,他想把陆漫的手拿开,可陆漫就是不放手。
周围一位卖菜的大妈一脸严肃的说到“这男人肯定是负心汉,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现在被小姑娘找到了可逃不了了。”另外一位晨练的大爷也骂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成体统,大白天的拉拉扯扯”。“肯定是个渣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越来越尴尬,在推开陆漫时用了些劲,陆漫不小心就被推倒在地。男人准备离开,陆漫又起身想要抓住男人,没等她抓住,她就被另外一个男人抱住了。他是魏宇,陆漫家对面的酒吧老板,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的中年男人。
他带着笑容对那男人、对大家伙说道:“不好意思啊,我闺女失恋了,有点不开心,给大家造成麻烦了,不好意思啊!大家伙都散了吧!”
陆漫试图挣脱魏宇的束缚,再次抓住那男人,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想你想的快死掉了,你不要走了,求求你啊”。
那男人不敢回头,快步离开了。
那天晚上,陆漫坐在魏宇的酒吧里,眼睛泛红,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不过她喝的不是酒,是茶,这是魏宇特意调制的。
在旁人眼里,两年前,陆漫的爸爸在乘飞机来看陆漫之前,临时改变主意没来。
一年半前,他娶了一个女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半年前,他们有了孩子,所以无暇顾及陆漫。
现在,他们都没时间来看陆漫,所以她很难过。
没错就是这样的。
但陆漫喝了很多杯茶之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现在,他不来看我不是因为太忙。
半年前,他没有孩子。
一年半前,他没有结婚。
两年前,他上了那架飞机,再没有回来。他死了。
魏宇也看向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合照,咽下一杯白酒。
时间回到两年前,那时的陆漫不认识魏宇,他们只是同时去机场接人。一个接爸爸、一个接妻子。
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电视上插播了一条新闻,“XXXX航班在即将抵达YY市时,忽然信号中断,失去联系,各部门正在全力搜寻。”
她的爸爸和他的妻子都在那架飞机上。
那时是春天,天气很暖和,来的路上她看到很多小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开心地放着风筝,风筝飞得好高。
可是在机场等待了很久,也没等到那架飞机的降落。
来接机的很多人都害怕了,刚开始是沉默,大家都不说话,生怕错过任何信息,可是天色渐渐黑了,机场的相关人员开始解释,并希望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他们会尽最大的力量搜救,可没有人回应。
大概是凌晨一二点,越来越多的家属聚集在这,一位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不喜欢我吗?我想看到爸爸,他说给我带好吃的,我不要了,我只要看到爸爸。”小女孩的妈妈蹲下来安慰她:“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他只是跟我们开玩笑呢!他最爱你了,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他就在了。”小女孩听话的点点头,躺在妈妈身上睡着了。
可是哭声却没有停止,有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在自己饱经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有四十多岁的一脸粗犷的中年男人眼圈泛红比如魏宇,还有年轻的女孩买好了爱人爱吃的便当却哭花了妆。
三天后,家属们聚集在机场外举牌抗议,要求航空公司给一个交代。
一个礼拜后,A国和B国等多个国家共同展开打捞搜救活动。可这架飞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几个月的搜寻工作,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一年后,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C国领导人宣布该飞机坠毁,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魏宇和陆漫就是以一种这样惨烈的方式认识的。
思绪回到酒吧,魏宇点了一支烟,缓缓开口道:“我没有告诉我儿子他妈妈的事,我骗他说妈妈只是去外面工作了,等他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了,还用妈妈的身份寄明信片给他让他要乖乖的。有次,他数学考了一百分,兴冲冲的冲过来和我说‘爸爸,我考了100分,我真的很乖,妈妈可以来看我吗?’,我真的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我一直在等我妻子回来,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可到了现在,我宁愿相信他们的飞机是进入了一个时光隧道,几十年后他们就回来了,或者他们去了一个新的世界,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
五大三粗的汉子,眼泪叭叭的掉。
这时,魏宇的儿子跑进来了,魏涛,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看着爸爸和陆姐姐都哭了,有些疑惑的问:“你们为什么哭啊?谁欺负你们了吗?”
魏宇和陆漫赶紧擦掉眼泪,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和你爸爸在比赛谁的演技好呢?哈哈哈”陆漫尴尬的笑笑。
陆涛没有看出不同,开心的笑着“爸爸,我梦到妈妈了,她说她现在在亚特兰蒂斯生活的很好,就是有些想我们,希望我们去看她。”
“什么亚特兰蒂斯,胡说。”
“是真的,她还告诉我在南极找到一个入口就可以进去了,她旁边还有一个像陆姐姐爸爸的人。”
“亚特兰蒂斯是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