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辫的夏天,下晚,太阳不是很烈。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叫上邻居二丫,一起端起个小洋碗,开始实施离家出走A计划。
说起二丫,应该是个短发小姑娘,不太大却很明亮的眼睛,欢欢喜喜的穿着小花的确良衬衫,平实的小布鞋,说什么都会点头的模样。
迎着夕阳的余光,为什么是下晚才出发?我估摸着是上午还没打算走,中午太阳太大,只好选不太热的下晚吧。
那只小洋碗,里面满满的装着加尖的菜饭,还是压了又压的那种。肯定比现在的什么如意菜饭好吃百倍。羊角辫带着二丫从家属大院走到了小街上,从小街上走到了大桥上。在羊角辫的记忆中,大桥那端是去往外地的必经之路。往上海、往南京、往有着动物小饼干的大城市走的。从家走出来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大概也是这么跟二丫勾画的这宏伟蓝图。
当然,她俩一边走一边开心的为往后的生活做着万全的打算。端着好像能吃一个世纪的菜饭,还时不时的往对方嘴里送上一勺。那一刻心中肯定是在暗下决心:我再也不回来了。
可走到大桥上,那碗加尖的菜饭就吃完了。然后羊角辫和二丫一商量,就又回来了。
回到家那会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各户的窗中透出。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日的晚饭竟然是在没有大人催促的情况下,麻溜的吃完的。除了她俩,大概没人察觉 小院里已经上演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出走大戏。
许多年后,我问起我妈关于我出走一事,她是全然不知一脸茫然的模样。我还依稀记得那个迷彩绿的小洋碗、好吃的菜饭和二丫平实的小布鞋。现在想来,第一次离家出走没成功的原因大概是我带错了干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