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冷的感觉,但却喜欢冷。
天冷了,代表着就要过年了。可是这不是我喜欢冷的原因。
我看到的冷是不一样的。在我的眼中,冷是吗啡,慢慢渗透入这片南天,让风又黑又狂,发疯似的毁灭万物。天空失去健康的颜色,变成吸烟过度的肺叶模样。冷,被下意识地抵抗:人穿着厚重的衣,动物披上厚重的毛皮。呼出的气与冷相撞,碎成微末的水珠,散于空气的怀抱中。
若是下雨,我会浑身舒畅地颤栗。因为细雨是冷最好的杀器。冷如无情的舞女,雨是她藏刀的衣裙,直杀到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或许,雨也是被害者。飞溅的水珠从高空下落时,被风搅烂成一丝一丝,而冷在高空旁观,像是在欣赏一场荒诞的话剧。可在最后,雨甚至还成为了冷那雾白色的幕布。
风吹着,吹着人的脸,吹进人的衣,吹过人骨的每一个细微的缝隙。然后风就摆脱了冷的侵蚀,将冷独留在了人的身体里。阴湿的天、扎眼的绿、黑色的柏油路、行色匆匆的人、被沉重打落的黄叶、有白雾笼盖的玻璃,全都浸没在冷里。冷也包容着人,但人却没有包容冷。人们更喜欢冷的加害者——暖。暖在室内,冷只能趴在室外窗边,眼巴巴地看着室内其乐融融。
它怎能不算一个好孩子呢?它自己却不那么觉得。但它遇到了我,我明白它那带着锋利的美。解开围巾,伸开双手,全身心地迎接——尽管它来的是那么杀气腾腾。它也许会惊愣一下,却已刹不住车,只能颤抖着持刀刺穿我的心脏······好孩子会红着眼睛哭吗?忽而心想。
我感受着风吹彻心底的冻土,那深处的冻土却开出了独属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