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听雨
罗帮义文
喜欢雨敲打窗户叮当的声音,更喜欢在寒冷的冬夜听雨的声音。
身处在南方的小城,很难感受到冬季雨声,今夜,躺在床上,没有昆虫的合唱,唯独听到冬雨沙沙的声音。
雨声中,我听到远古的战斗,战马的嘶吼与厮杀中生命最后一刻痛苦的呻吟声,那些往事随雨声而来,我看见我远古的家园备受蹂躏,我的亲人战死沙场。村里的汉子内心的容忍到了极性,怒火中烧,走!为了家园,告别自己的妻儿,拿起手中的锄头和镰刀,喝下一坛坛烈酒,在酒的刚烈和生来倔强的性格融合,风一般冲向战场,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大功告成,汉子们带着比山里映山红还要鲜艳的花回到村口,等待的家人,寨老吹起欢迎最高礼仪过山号,刹那间,鼓声大作,欢呼声大作,长街宴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祭祀台前供奉着猪头三生,毕摩用经文为死去的勇士超度。
雨声中,我闻到飘进窗口的泥土味道,我仿佛又看到儿时光着屁股在雨中和稀泥,没有人打扰,没有人指点,想像中我们用手捏出自己才能看得懂的泥塑,小屁孩没有忧伤,没有眼泪,快乐就像雨点,落到哪里都会溅起浪花。
雨滴落到雨棚上,雨棚发出如歌的声音,我听到故乡人又在唱着各种喜事、丧事或谈恋爱的歌谣,沉闷的声音,那是彝家汉子在用送山调为死去的亲人叫开天堂的大门,让亲人顺利进入。雨声欢快,我听到了迎娶新娘的唢呐声,送亲队伍与主人家的对歌声。间歇间,我仿佛又听到恋爱的山歌声传来,娇羞的姑娘用婉转的山歌调诉说着爱慕,飚着粗犷声音的汉子急不可耐想用最短时间俘获将来的妻子。
雨声开始急促,如彝家开始踏歌前的仪式,汉子们如雄狮,等待芦笙和底子的齐鸣,放纵的脚步如脱缰的野马无法停留,身着民族服装的姑娘,开口就用调子跳动汉子们的荷尔蒙,雨声越来越激烈,踏歌场上,踏歌的脚步震醒了沉睡的山村。
我沉浸在这雨声里,突然一个雷声,让我惊醒。窗外雨一直在下,城里小区养的鸡乱了时间,不断地打鸣,看着滴答的钟声指向凌晨,一阵冷意袭来,我知道苍山明天又可以看到冬雨过后的雪景。
伴随着雨声,我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