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
焦小桥
有一个老大妈出去遛弯很晚没回家,家人到处找她,等找到她时,已不省人事,应该是突发脑溢血,被送到医院重症监护室,呆到现在已快二年了。
有个老爷子在重症呆了三年,外界纷乱的世界他毫不知晓,身上插着管子,器管切开了,靠往喉咙里打一些流食维持生命。
一般这种情况,那些老人是有工资的,收入低的家庭在重症是耗不起的。不久前,一个邻居的妈妈突然摔倒,在重症监护室,大夫说没有希望了,家人强烈要求上呼吸机加各种救助设备,都在重症室外焦急而疲惫地侯了一个月,人财两空。
前几年琼瑶阿姨写了篇长文,情真意切地表达对丈夫的一种纠结复杂的情感。她不想让丈夫遭罪,想撤掉他身上的呼吸机和管子,让他早点解脱。
她丈夫的儿女们愤然反对,社会引起轩然大波,什么样的声音都有,甚至有人用他们的婚外情说事。作为家人作为儿女,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尚有微弱气息的亲人不管不顾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心存幻想,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盼望挽回其生命。
澳大利亚有一个老科学家,感到身体器官衰竭,生活质量下降。在家人给他过106岁生日时,许下心愿:非常遗憾活到这个年龄,我想死去。
他公开声明,当一个人应尽的社会责任已经完成,是可以自由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余生,自己选择死亡,那是公平的,其它人不该干预。
不久之后,他远赴瑞士巴塞尔的一家诊所接受安乐死,聆听着贝多芬的欢乐颂,在美妙的音乐中,愉快地完成了他的生命旅途。
我们国内的一个90多岁的女教授,在神志清醒时,对亲人表达了想轻松离世的遗愿,自己断食结束了无效的生命。
每天锻炼时我都能看到一个近百岁的老人,孤独地坐在路边,佝偻着身子卖呆儿,除了吃饭睡觉,他就无聊寂寞地等待着,等待着。
鬼才黄永玉应该是九十大多了,穿着背带裤,戴着鸭舌帽,开着法拉利跑车,在自家幽静古朴的院子里画画,他精神矍铄,自己说哪天去了,就让家人把骨灰放在马桶里冲走,真豁达洒脱呀!
人活到高寿且神志清醒是令人羡慕的,画家韩美林在耄耋之年还有了个健康的小儿子,以前看到写他的一篇文章,说他年轻时候,身体不好,得到高人指点,每日练功,做一些身体各部位的按摩,坚持数十年获得健康的身体。
其实,大多数人都想活得长长久久,看到一个报道,中国有个富豪,到乌克兰打续命针,一针大约60万,若人类能活到无限岁,应是人类重大的进步和胜利呀!
可有时注重饮食锻炼,病痛也会不期而遇。朋友的老父亲身体状况一直良好,有良好的家族长寿基因,他本人很睿智从不纠结任何事,为人处事随和友善
最近感觉不舒适,当发现体重突然下降时,悄悄独自去医院检查,随着检查的部位一项一项地增加,他有了不详的预感,最终得到了一个不好的诊断。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镇静地通知自己的家人。无法相信无法接受的家人,抱着被误判的幻想,带他去省城医院,结果是令人崩溃的,恶性程度高的肿瘤,且无任何好办法医治。
那个老父亲毅然决定放弃住院治疗,回家。当人被宣判生命倒计时的那瞬间,内心应当是波涛汹涌的。谁愿意离开这美好的世界?谁愿意离开越来越美好的生活,谁愿意离开越来越可爱的孙儿滴女?
他想为自己,也为自己喜爱的家人们搏一把,接受了一些亲朋好友的建议,吃中药调理,不久感到那些药物导致其它的器官不适,就果断终止。
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他静静地写下遗嘱,有条不紊地安排好身后事。其中一条是:等自己没有意识时,不进ICU,不插管,不切喉,将来骨灰撒入江海……
理智明智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按照自己选择的方式体面地有尊严地离开,真真令人尊敬和佩服。
现在他每天做自己想做的事,吃任何他想吃的食物,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山野林间漫步,呼吸新鲜空气,和孙子孙女逗乐打趣,淡然坦然地面对死亡。
八九十岁的老人几乎都有一大堆儿女,享受天伦之乐。而我们这些六十年代的中老年们即将很快步入暮年,独生的孩子在远方,如果哪天重病缠身,或偶遇灾难,会感到无助无援。
调整积极乐观的心态,平静乐观地度过余生,是对自己的挑战,也是对社会的责任。走出家门结交朋友,培养广泛的兴趣和爱好,充实生活保持愉快的状态,尽最大限度地不给孩子增添麻烦烦恼负担。
我早已想好,顺应天意顺应自然活在当下,即使有了那一天,也像那位老爸爸那样从容地迎接死神的召唤,不过度治疗,不做无意义的抢救,大不了随着最后那缕青烟飘入太空,若有来世还回到人间,还做个女人。
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生死死一呼一吸之间,“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谢花开,水流不断。”一睁眼一闭眼,“一念千里,一醉千年,仅一回眸,沧海桑田。”